“我的身份證也被你扔進河裡了。”
“那...我帶你去酒店開個房?……我的意思是,帶你去酒店安頓一晚,明天早上來補證件。”
要我跟這個陌生男人走,還不如繼續呆在車站。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轉身離開。
因為票丟了,我進不了候車室,只能在一樓大廳站著,連椅子都沒有。
我又冷又餓,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知蹲了多久,眼前開始晃得厲害,我靠著牆滑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腦子裡閃過很多人,舊時塵封的記憶冒出來,觸動了心裡最柔軟的深處。
真是可笑,明明從看守所出來了,獲得自由了,怎麼落得如此孤獨。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在母親的花店裡......
——回憶——
我最深刻的記憶是在母親花店。
夜幕降臨時,我總會看到母親一個倚在店門口,痴痴地望著遠方。
母親在等父親歸來,我15歲的時候,父親就不告而別,留下我和母親,守在他們相遇的花店。
母親因此患上憂鬱症,不願意搭理任何人,包括我。嚴重時會自言自語,碎碎念著為什麼父親會不聲不響地離開。每當這時,我就開啟廣播,裝作沒聽到她的話。
等了一年又一年,我還是沒看到父親,後來我上了大學,離開了江城。
大學期間我想把母親接走,但她依舊選擇等待。這也許是母親的精神支柱,撐著她在江城的每一天。
我也曾把初戀姜璨夜當作我的精神支柱。
誰知造化弄人,他拋棄了我,卻和艾穗君遭遇火災,他被燒死,艾被毀窗。而我就因為在案發現場出現過,成為了第一嫌疑人......
在看守所的那一年,我受盡欺凌,身心俱傷。
除生命之外,尊嚴盡失。我忽然頓悟:為什麼活得如此窩囊?
於是,我學會了以牙還牙,向死而生,卻因此意外交到了朋友一一白姐。
而我並沒有指望過的沈易昕居然成功幫我翻案,讓我終於重獲自由,可是我對沈易昕沒有愛,我只想離開這兒,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多年以後,也許我可以坦然面對母親,面對沈易昕,但不是現在。
正當我想著,耳邊突然傳來穩健有力的腳步聲,一步,兩步,我睜開眼睛,目光觸及一雙男士皮鞋。
他停在我面前,俯視我,眼神浩瀚似海。
“夏小姐,你還好嗎?”
“你是?”
“我姓金……”
“金先生,我們認識嗎?”
他笑笑,說道:“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
“你打算離開離開雲城了吧?還是你還有東西沒有帶走。”
我聽不懂他的話,正當我抬頭時他已經轉身。
“等一下!”
他沒有回頭,我往前一步,突然腳下一軟,整個身子往後倒,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抬頭,對上一雙眼睛,像小鹿一樣清澈,明亮有一種瞬間被太陽光照到的感覺。
是他,那個拿錯我袋子的人......
“你沒事吧?我放心不下又回來了,還好你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