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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生命之樹

風落帆把白小白輕輕地放在生命之樹下,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這種自然精靈與生俱來的體香,與其她女子不同,不知是什麼味。讓風落帆有點依戀和不捨。

咦,下雨了麼?似乎下雨就該憂傷。

朦朧的雨絲伴著紛紛揚揚的花絮靜靜飄落著。

白小白趟在厚厚的軟綿綿又無任何聲響的花絮上,寧靜的世界下起了雨,黏上了雨絲的花絮,就那麼撲簌簌地落下,寧靜的世界隱約開始起了一點風,雨與花絮隨風飄散著、飛舞著。花絮落在地上,鋪成一層一層,落在風落帆的頭髮上,眉毛間,肩上,將兩個唐突的闖入者覆蓋,掩飾,整個世界又變成了銀白色。

似乎千年前的花語湖就是現在的花語湖,花絮漫天而降,徹夜不休,像戀愛中的蜜語,又像戀人間的呢喃,無邊無際,無際無涯,頃刻之間,便白了山野,亮了山川,淨了天地,潔了心靈。

風落帆將自己身上從小攜帶的那塊銀白的玉珏拿了出來。那晚幫白小白換洗衣服的時候,風落帆發現白小白身上也有一塊相似的玉珏,而當著兩塊玉珏在彼此附近的時候,竟然在夜色之中泛著淡淡的幽光。這兩塊玉珏在各自遠離尖端的地方都有一個缺口。

難不成這兩塊玉珏曾經是一起了?風落帆將兩塊玉珏拼接在一起,竟然完絲合縫。

破鏡重圓?!風落帆看著手中的玉珏,又看看白小白,彷彿可看到她醒來時絕世的淺笑,美麗的容顏,美麗得讓人目眩神迷。

在紅樹廣場下的那晚,就是這塊玉珏跌落,紫菱才突然之間讓她的使靈停止對風落帆的攻擊。那天晚上,風落帆就知道這個玉珏必定是一件不凡的東西,至少讓自己活了一次。後來儘管風落帆很奇怪,不過也逐漸淡忘了這件事情,畢竟這個玉珏從記憶開始就已經在身邊了,已經變成了再尋常不過的物體了,一旦在身邊,就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

而現在,風落帆身上的那塊玉珏,和白小白身上的那塊玉珏,兩塊玉珏組成了一個月牙形的玉珏。

月亮印記?!風落帆看著這月牙一樣的玉珏,突然之間,彷彿有一道驚雷從腦海中掠過,那曾在圖書館某本書中的一掠而過的畫面,正一點一滴的在大腦中凝聚……

關於月亮印記,有一個傳說,是關於愛情的傳說。這個傳說的起源,已經忘記起於多少年前了。似乎,從人類誕生,或者從這個世界誕生開始,已經有了。

在精靈法典裡,月亮印記,是精靈族的墮落印記,是愛情的枷鎖,這是因愛而生的,在身體,在靈魂烙上屬於彼此相愛的獨特烙印,即使進入輪迴,也無法消除。

每一個愛上異族的自然精靈,在相互愛上對方之後,一起前往苦情海中苦情崖,在世界七大古樹之一的,苦情崖的苦情樹下,許下相愛的誓言,會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一個月亮印記,也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個一樣的印記。這個印記,會伴隨這個相愛的人一生一世。在這個精靈死去的時候,她的靈魂,會成為這個有月亮印記的人的守護神。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在身上同一個位置有一個與自己一樣的月亮印記的人。那麼,這兩個人,是前世曾經相愛的人。

無論今生是否再次相愛,月亮印記都是不滅的。愛本身,是永恆的。

遠古傳說裡面,苦情樹開花,一人為葉,一人為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歡合!在苦情海中苦情崖上有苦情樹,苦情樹花開千萬年,苦情樹落下的花,是情人們的眼淚。苦情樹花開不盡,灌滿無情崖下的苦情海。願彼此相識不要太晚,願彼此相知不要太遲。

難不成我風落帆和白小白,曾經在前世曾經相愛?可我身上沒有月亮印記啊,並且白小白身上也沒有,那晚幫白小白在月色中清洗身上的血跡的時候,風落帆都仔細看遍了,她身上面板白皙無瑕,沒有任何印記!

這個玉珏,也對我沒有多大用處吧,也許是小時候在哪個地方撿來的,畢竟花語平原和自然精靈森林也不遠。也許在某個年代裡,有一個自然精靈,有一個人類在本應在有生之年彼此相遇,可出現了意外的變故,那一半玉珏遺失了,被小時候的風落帆撿到了,而現在又物歸原主了。

風落帆嘆息一聲,才發現拼合好的玉珏竟然已經聯結成為了一個完整的玉珏,就好像從來沒有破裂過一般。

風落帆將玉珏放在白小白的手心中,握著她逐漸冰冷的雙手,看著她平靜的容顏,容顏清麗,五官精緻,肌膚白皙勝雪,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美麗如天使的白小白,面容恬靜,就好像在熟睡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寂靜的世界裡,隱約之間,有一聲鳥叫的聲音傳來。很細微的聲音,竟然讓這寂靜的世界彷彿為之震動起來。

整個世界都在從亙古的沉睡中慢慢的甦醒,從沉寂漸漸地變成喧鬧。漫天的花絮停止了散落,整個世界中的銀白色光芒逐漸淡去,空氣開始流動起來,傳來了更多鳥鳴、蟲鳴、還有林間的青草氣息。銀白色的生命之樹逐漸被染綠,一抹陽光從樹冠的間隙裡漏了下來,那色彩明豔的陽光裡添了一抹新綠,空氣裡也充滿了新生的氣息。

有股力量開始越來越強烈,而且似乎這股力量來自四面八方,籠罩著整個自然精靈禁地。這,就是關於遠古的那個傳說吧?!

八個前任自然精靈王如石像般的身軀原本已經被那漫天的花絮覆蓋,而此刻這些自然精靈王身上的花絮早已經化成灰綠相間的青苔,自然精靈王石化了眼神開始變成木訥,又從木訥變成了迷茫的神色,竟然開始有了這麼巨大的變化變化,似乎一直在沉睡的自然精靈王,開始甦醒一般。甦醒?因為這股力量,這股氣息而甦醒?!難道契約的力量開始解除?

湖水沒有了那些圓潤又激盪的漣漪,卻有著隨風澎湃的波紋,湖水清澈見底,陽光傾灑湖面,各色的魚兒三五成群在裡面游來游去。湖的四周,綠樹已成蔭,鮮花盛開,倒映在湖水中,像一幅美麗的畫卷。湖邊綠樹枝葉舞動,像是在聽風的吟唱,又像輕輕地呢喃。

蔥蔥郁郁的銀白色的生命草在這股無處不在的氣息籠罩著,開始慢慢枯萎,然後慢慢地凋零,以這棵生命之樹中心,向著遠處蔓延,冥冥之中,似乎聽到生命的萌發的聲音,變成了綠油油的草。

那原本充斥著整個自然精靈禁地的白茫茫的氣息,頃刻之間一去不復返,剩下了大自然原有的光線,然後歸於寂廖。也只在一刻鐘的時間裡,這裡成為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彷彿這裡就是一個荒無人煙的森林,山水相依,幽深恬靜,一派原始。

這,難道就意味著傳說裡面七大古樹之一的生命之樹的封印就這樣被解除了?!風落帆大吃一驚,就如紅樹廣場的紅樹一般,這其中必定發生了可怕的變故。在風落帆驚呆之間,風落帆才發現原本躺在生命之樹下的白小白竟然不見了,彷彿隨著這個世界的變化而去。連她身上的那把符文之弓、月牙形的玉珏也不見了。

也許,白小白找到了她回去的路了吧,我也該離開了,回到我的世界裡。風落帆仔細地在生命之樹周圍尋找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生物的足跡。這是一個神秘的所在,萬一被什麼恐怖的力量盯上了,自己也會葬身於此,要快速離開才行。

風落帆慢慢地走進那潭清水裡,讓那水漫過膝蓋,漫過胸膛,漫過眼簾,漫過意識,然後在意識彌留之際,彷彿聽到白小白那銀鈴般的笑聲。

白小白曾經在夢境裡說過,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由水而生,如果某一天她不見了,可以在水中找到她,她也可以在水中找到他。現在在水中,會見到她嗎?

死,其實是一件很簡單而有效去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好的辦法。

風落帆從來沒有想過死亡,就如他從來沒有想過生存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一樣。如果死能夠徹底忘記所有的東西,也可以拋棄所有的東西,也不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這些天,看著一個美麗的精靈在自己懷中死去,是一件很無可奈何的事情。有心挽留,奈何自己無能為力,此刻風落帆真正明白了一個人無能為力的時候有多狼狽,因為不可以,所以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想挽留的人始終無法挽留。

自然精靈禁地,那些宿命中的人或者事物,就如煙花般湮滅,而最後的畫面也只是如驚鴻一瞥般掠過風落帆的心裡。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寂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或者說,就如本來就是一場幻境,或者夢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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