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反田成玉停下腳步,他一瞬間有種卑微的衝動,差點說出“求你收了起來好嗎?”這樣哀求的話。但想到由比濱,他又扭過頭去,下決心對一個溫暖的女孩好,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雪之下你最擅長的事,果然是對自以為是的人說不吧。”
“承蒙誇獎,但我並沒有擅長這種事。”少女上下唇輕輕碰了碰,有種病態和淡薄的美感,她偏頭看了過來,不高興地抿起嘴巴,“只是……明明有著千千萬的處理方法,為什麼你偏偏選擇了最糟糕最讓人討厭的一種?”
完全是昨日對白的重現,聽在耳裡卻依舊字字刺痛。千反田張了張嘴,話被梗在喉頭。這讓雪之下失望的收回目光,沒再說什麼,只是離開的最後幫他帶好了門。
千反田成玉望著門緩緩閉合,良久才理清自己的回答,喃喃道:“回見,雪之下……因為我是個弱者,一個無法在球場正面戰勝他們,卻想替你出頭的弱者。”
雖然還算早間,但不錯的採光依舊讓客廳亮堂起來。
千反田成玉環顧一圈,總算找到了角落裡打著盹的小白圭。望著貓盆裡幾乎堆滿的食物,他感嘆著人不如貓,搖搖頭走進廚房。
雖然莫名的有種想把手邊的餐具挨個都砸掉的強烈衝動,但千反田還是剋制住這一閃而過的情緒,慢慢給自己做好了早餐,而且特地多烤了兩隻香腸,他猜想由比濱應該會稍微有點開心吧。
吃過早餐後,接著去洗漱和換上備用的校服,但眼見還有時間,他又上上下下把房間打掃了一遍,各色垃圾一樣樣分門別類的裝好。在活動室電腦桌的抽屜裡,他找到了一點日元,大概是是雪之下留下的午餐麵包錢,卻莫名給千反田成玉一種分手費的悲哀感。
這想法顯然是無稽之談。
他先是對自己怨婦般的心態暗暗自嘲幾句,對於雪乃這樣正直而決絕的反應,他討厭不起來,但卻還是忍不住有幾分不甘,像紗線一樣如絲如縷的纏繞在心頭。
“為什麼要這麼輕易否定自己苦思得來的方法?”
“為什麼他要那麼輕易地接受自己是錯的?”
“為什麼不能讓雪之下認同此時此刻的自己?”
千反田自問著。他漸漸有些明白,這種事情,單薄的語言是沒有辦法解釋的,抽象的道理是無法觸動內心的,甚至摻雜感情之後都會有不可預測的變味。
那麼,貫徹自己的作風借用這個錯誤到極點的世界,讓雪之下不得不正視他的選擇……這樣的選擇應該是對的吧。
千反田成玉歪歪頭,在工作室電腦屏上投出無神的瞳孔,他有點不清楚自己是扭曲了,還是黑化了。
………
騎著單車在馬路邊找到由比濱時,她把通勤包垂後腿彎處,正在一株櫻花樹下來來回回地踱步。
總武高色澤厚重的女式小西裝在由比濱身上卻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剛剛遮到小腿肚的黑色襪和裸露在外的白嫩大腿相得益彰,完全是那種誰都會豔羨的可愛女子高中生。
千反田毫不懷疑,如果他昨夜在齋心莊安排陪酒的女孩都有這等姿色,他一定已經破產了,而且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久等了吧,結衣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