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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分離

最後,斯年端起一碗魚湯,以湯代酒,對夕顏說,

“公主殿下,這些日子草民照顧不周多有得罪,令公主千金鳳體倍受委屈,敬請公主降罪!”

“這位草民,你倒是列一列你是怎麼得罪本公主的,看看是該誅滅九族呢,哦,不,你是孤兒,這條不行,還是該下油鍋。”夕顏端著公主的架勢一臉認真地說,

“好,好”靈靈現在已經能說簡單的人語了。

“滾一邊去”斯年沒好氣地給靈靈來一腳。

“回公主的話,草民實在是想不起來,哪裡有得罪之處。”斯年一臉無辜地回覆。

“要不要本宮幫你回想回想,靈靈,大刑伺候!”夕顏說完將那根避水神針交給靈靈。讓靈靈作勢抽打。

“哪本宮就來提醒提醒你,是誰趁人家昏迷之時占人家便宜,又是誰說要在凡塵選人家做王妃還是備選之一,又是誰昏迷幾天幾夜,讓人家擔驚受怕,好幾天不得安寧?……”夕顏一古腦兒地說出一堆往事。

“回公主的話,經您這一提醒,草民好像想起來好多事了,實在是罪不可恕。草民不該在您被追殺的時候,偷偷救下您,草民不該在您昏迷的時候,揹著您跳萬丈懸崖,草民不該無故昏倒在藍池子,讓您一個人揹著我這殘體回來,又讓您一個人為我擦體換衣,草民不該帶您去原始森林,讓千年老猿掠走您,害得您心身受傷………”

這時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悄悄捂住了斯年的嘴,然後一團清香,緊緊抱住斯年,嚶嚶低語“你別說了,嗚……嗚……”夕顏在斯年懷裡長哭不醒!

茫茫的人海你在孤獨中等待;

漆黑的夜晚你在寂寞中徘徊

無助的靈魂誰在乎你的存在

能不能讓生命停住腳步放棄那漂零的旅程

能不能讓時間停止轉動留住那往日的溫存……

靈靈這時滿腦子黑線纏繞,它實在是搞不懂這兩個小小人類,為什麼一會兒又打又鬧,一會兒又哭哭啼啼的?

人這所以能在萬物之中脫穎而出,成為萬物之王,就是因為他們擁有了其它動物所沒有的特殊技能思想,並且在他們經歷的所有痕跡中都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東西,那就是感情!

良辰總是美麗而短暫,夕顏留住斯年在山洞裡聊了一整夜,從出生,成長,愛好到小習慣,小秘密,聊了個徹徹底底,透透徹徹。

斯年用虯龍角為夕顏打造了一款防禦手鍊,精緻漂亮。把避水神針也送給夕顏,同時把剛剛出生沒多久的一隻九頭鳥也帶上。

夕顏則把母后給她的家傳金水菩提寶石送給了斯年,還把老宗師剛給的那顆傳靈通留給他。

分別就在進山口,一邊是公主找到了,人聲鼎沸,一片歡騰,一邊是一人一獸,登高遠眺,孤冷悽清。多少的離情別緒,就這樣隨公主的車輦被帶走了,從山下看山上這一人一獸,長時間一動不動,似乎站成了永恆,時間已凝固,空間已凝固,不捨已凝固。山下的眼睛不敢再往山上看,這一人一獸揪人心魄,撕扯魂靈……

斯年送完夕顏,帶著靈靈又回到了小世界,一人一獸長時間不說話,一向活潑調皮的靈靈也安靜下來了,一個時辰過去了,沒有動靜,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斯年的內心卻是翻江倒海,起伏不平,怎麼突然小世界就沒了生機呢?這麼美麗的小世界,今天怎麼如此呆滯晦暗呢?斯年盯著小世界每一處熟悉的地方,獨自思忖。

哦,少了一個聲音,少了一雙美目,少了一個倩影,更少了一抹沁人心脾的獨特少女氣息。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斯年還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怎麼這麼空空的?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是孤獨的,除了靈靈的陪伴,再沒有小夥伴,夕顏是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又是這麼好的朋友,還是這麼美如天仙的朋友,還是這麼貼心知冷暖的朋友。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斯年還是沉浸在回憶裡,回憶抱在懷裡的輕柔,回憶柔若無骨的纖滑小手,回憶溫潤甜美的香唇,回憶太多的人生第一次異性觸感。

眼看天空開始泛白,又是一個日出,斯年呆坐了一天一宿,斯年望著清晨迷朦的天空,眼角竟然溢位晶瑩的淚珠,斯年不滿老天對他的不公,明知不可能,為何安排相遇?

一個是堂堂尊貴的公主,一個是草芥般山野殘疾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本該沒有交集,造化弄人,機緣巧遇,空留遺恨,無助,空寞,寂渺,斯年突然站起來,一聲長長的嚎叫嘶鳴,閃電般地衝了出去,奔向天池,一頭扎進天池,瞬間就沒了蹤影。

寂靜的清晨被斯年的嚎叫撕裂,清冽悽惶的餘聲在空中迴盪。一個時辰後,斯年回來了,依舊是一臉的沉靜冷凝。斯年在附近搬來一塊巨石,堵住小山洞,他要將記憶封存起來。

斯年又帶著靈靈出了小世界,在星海湖邊又尋得一塊大大的巨石,然後運到湖裡堵住那個通道口,他要將只屬於夕顏他們兩個人的秘境封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涉足。

做完這一切,斯年帶上小小九頭鳥騎上靈靈,快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半個月了,師父肯定耽心了,一頓臭罵註定是免不了,斯年邊走邊想。

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一處半山腰上清秀古樸的小木屋前,這就是斯年的家,與師父相依為命十幾年的存身之所。還沒進屋,斯年就發現屋前花草被破壞,明顯有過打鬥的痕跡,一種不祥的徵兆浮上心頭。

師父,師父,連叫幾聲,都沒有迴音,斯年進屋發現室內也被翻得亂七八遭,斯年心頭一緊,房前屋後再次搜尋,還是沒有發現師父的蹤影,師父會不會遭遇不測,沒有了師父該怎麼辦呀!

斯年從小被師父養大,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師父。師父說他是山邊撿回來的,當時才六個月大,且體弱多病,幾次都差點病死,是師父一次次把他從死神那裡拽回來。師父就是恩人,師父就是慈父,斯年不敢想像沒了師父自己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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