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德提議並不奇怪,女人最在乎外表,被誇耀美貌一定高興。所以選花中之魁,各個神采飛揚、開始搔首弄姿。其中的維奧萊特最過,命侍女拿來鏡子補妝,還戴上珠光寶氣的飾品。
曼陀羅附和說:“拉文德妹妹的想法甚妙,殊不知誰才是花中至美?”
聰慧的金鳳讚道:“自然是優雅華貴的曼陀羅姐姐,我相信無人可比。”她明白場面形勢,理應順著曼陀羅。果然曼陀羅微笑地點頭。
丁香卻表示不同意見:“依我看,牡丹才是花中富貴,乃群花之首。”
杜鵑反對說:“要說百花之中,唯有菊~花最美。常言道我花開時百花殺,姐妹裡有不少菊呢。”
能推舉別人的寥寥無幾,更多的是毛遂自薦。薔薇自詡熱情奔放之美、夭夭說自己青春活力之美、水仙讚自己優雅聖潔之美、桔梗是真誠靈動之美、韋陀有傾城一笑之美、鳶尾是清純可愛的美、鈴蘭的美是溫柔如水、香石竹則是慈母般的美
還有人欣賞沉玉的天真無邪,直言不諱道:“鮮花還有綠葉配,我覺得四葉最美。”
哎,怎麼沒人誇讚廣龍的美貌?雛玲也抱怨說,這些女人真是瞎了眼,居然沒選她,難道自己只吸引異性。
當然和維奧萊特、曼珠沙華比較,她們的美貌有云泥之別。特別是維奧萊特,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計其數,連女人都仰慕她;而曼珠沙華自帶悲傷的另類美豔,也打動不少人的心。
場面失控,廣龍真怕為個虛名讓她們打起來。他無奈地站起,想找個人少的地方躲清靜。他一回頭,才發現不遠的山上有個女子身影,孤零零的形成月下剪影。
走得近了,發現女子正席地而坐的撫琴。
琴聲曼妙,輕柔地纏繞在須彌山,看情形演奏很長時間了。廣龍來了興致,不由自主地攀巖而上。
那女子平靜如水,和底下熱鬧的女人形成鮮明對比,就算發現廣龍的到來,她還是波瀾不驚地撫琴,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無人打擾,廣龍得以近距離觀察這個清新脫俗的女人:月光下她身穿粉紅的紗衣,短髮垂肩,眼睛如秋水般泓亮攝人心魄。她微微向廣龍點頭示意,芊芊玉手在琴絃上自然舞動,譜就如沐春風的樂曲。
和維奧萊特、曼珠沙華不同,她的美是不沾世俗,屬於矜持端莊的古典美。毫不誇張說,此情此景,稱呼其為天人也不為過,她不屬於凡間的俗物。
特別是在寂靜的夜,孱弱流水的旋律娓娓道來,似乎講述塵封的傷心往事。天音籠罩,凡人自不可知。難怪女人們執著於無謂的爭鬥裡不曾發現,當廣龍置身事外,驀然回首時才得遇仙緣。
廣龍隨著天外之音訊頻點頭。都在說誰是百花中的花魁,不正是眼前的撫琴人嗎?
她手中的古琴立起來足有一人高,卻彈的遊刃有餘。然而一曲離殤終落盡,她將手撫平顫動的琴絃,微笑著向廣龍施禮。
廣龍放佛迴歸人間,恍惚地問道:“妹妹可是天上的仙女,特地下凡為我彈奏天籟之音?”
她甜甜地笑了:“姐姐言重了。我不過是隨便玩玩,不想衝撞了姐姐的耳朵。不過我也為尋得知音,難得姐姐是愛樂之人。”
廣龍回想在地獄裡有幸聆聽千成的簫音,以為是世間罕有,現在接觸她的琴聲,兩者可謂相得益彰。若介紹兩人認識,必定引為知己。廣龍是愛樂之人,更是愛美之人,無奈前期沾染不少桃花債,不想再引火燒身。哪怕她、維奧萊特、曼珠沙華美出小蘭、雛玲、喵喵一大截,敏在心中的女神地位未曾動搖過,廣龍也不再招惹。
聽她說話氣質非凡,廣龍也謙虛道:“我叫茉莉,未請教妹妹芳名?”
她輕輕站起,直若飄飄欲仙的天女:“我是索莫納斯,只因喜歡安靜,才躲到山頂撫琴,姐姐真是難遇的知音。”
廣龍看了一眼底下燈火闌珊的亂象,皺眉道:“的確很吵鬧,擾了妹妹的雅興。如果妹妹能移步芳菲宴,正可使它們蓬蓽生輝。”
索莫納斯搖頭說:“那樣都不自在,何苦呢?有姐姐引為知音,我已經知足。”
既然她不肯下山,甘於做高高在上的仙女,廣龍也不勉強。廣龍生怕她下凡後被打回原形,那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於是便問她可曾見過賈思敏和小華?
索莫納斯說:“賈思敏不就是茉莉嗎?看來你們關係非同一般。”到底是仙女,看問題一針見血。
廣龍極力描述賈思敏和小華的外表特徵,索莫納斯還是沒有線索。
索莫納斯說,能來參加芳菲宴的女人,都是以花草命名,就算沒有也要現場編造一個。廣龍一聽愣了,他們還在為自己的化名沾沾自喜,原來很多也不是本名。
既然賈思敏是花名,那她出現在芳菲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如果她沒有擅自下山,肯定在山頂的某處。廣龍聯想到兩個可疑的地方,山洞和懸崖峭壁的洞窟。
索莫納斯雖說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但畢竟是“仙女”,對山頂情況瞭若指掌。她說,山洞裡有奇怪的肉~膜阻擋,不是常人能進入的。要是藏人的地方,只有峭壁上的洞窟了。結合洞窟裡有女人哭聲,廣龍要找的人或許在裡面。
廣龍見芳菲宴正如火如荼的進行,開始推杯換盞,正是沒人注意的時機。小蘭和雛玲無法抽身,便懇請索莫納斯為其引路。她倒欣然答應,當作聆聽琴音的回報。
兩人遠離芳菲宴,順著懸崖邊前行。月光慘淡,山路難走,廣龍不顧及地牽著索莫納斯,盼她快點下山。只是她舉步維艱地挪動,真懷疑她怎麼上得山,真是天女下凡?廣龍急不可耐的來個公主抱,直接把她抱下不高的小山。
索莫納斯不知廣龍是男人,所以沒有抗拒,她反而好奇地說:“姐姐你力氣真大,在你懷裡很有安全感。快放我下來。”
廣龍臉紅地難掩羞澀:“她們都叫我女漢子。”所幸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沒有露出破綻。他在抱索莫納斯時,竟然沒有非分之想,手也沒有隨便揩油亂~摸,這在之前是絕不能放過機會的。或許他心繫敏和小華,況且仙女是神聖不容侵犯的。
很快趕到懸崖邊,索莫納斯指著其中的藤曼說,順著它一直向下,就能在峭壁上發現半人高的洞窟。這個洞窟不知什麼時候形成的,是在上山時被姐妹發現的。只是洞窟和藤曼有角度,而且洞口狹小不好進入。
廣龍知道不能讓索莫納斯跟著犯險,她已經幫了大忙。
廣龍和她告辭,隱隱聽見風聲中人頭攢動,難道是萬里浪那邊有動靜。轉念一想,此地不宜久留,索莫納斯是仙女也存在危險,廣龍讓她原路返回,和女人們匯合,這才安心的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