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須彌山半程,細長的錐形山越往上越大,頂~住最上面的帝釋天。可以說,須彌山就是兩個相對的正反三角構成的。從山頂垂下無數的藤曼,降到山腰。毫無疑問,想要到最後的山頂,必須順著藤曼爬上去。
錐形山的高度比鐵樹還要誇張,奈特明明爬上去了,為何降下來,難道僅是為了吃野味。
奈特說,頂上的是一大~片山石平臺,除了地表生長的章魚藤,沒有生物存活。為了填飽肚子,人們只能每天下來狩獵,收集新鮮的食材。爬上去不輕鬆,滑下來卻是毫不費力。這種折騰找食的生活,奈特早就受夠了,好在過兩天葬禮結束,就可以遠離這個鬼地方。
他們告別了神鹿,學著奈特將垂下的藤曼綁在身上。藤曼堅韌柔軟,很容易打結,之所以固定自己,是因為往上爬全憑著手臂力量,一旦累了可以把藤曼纏在胳膊上,不至於墜落後重新再爬。而且所有的藤曼都是同一生命體的,不會擔心把藤曼拽下來。
為保險起見,照顧同行的女性,他們兩兩組隊,可以相互協助往上爬。長風和沉玉捆綁在一起,無可厚非。廣龍隱隱擔心,長風要憑著一己之力,還要承擔兩個人重量;念奴自薦要和狂傲一組,有知恩圖報的意思。她對狂傲的崇拜,鬼奴王只好預設;廣龍本來想和小蘭綁在一起,彌補對她的虧欠。可是小蘭不領情,自顧去找鬼奴王。她還在心中怨恨嗎?
只剩下落單的絕塵,兩人相視一笑。絕塵一直深藏不露,不知體力如何。廣龍心中想,大叔你可別拖後腿。
奈特一再強調多綁幾個扣,不然失足墜落可天人永隔了。他準備好後,示範他們如何攀爬。只見他雙臂青筋暴起,瞬間的向上十幾米,就像壁虎遊牆。
他停住,也不在手臂上纏繞,只憑著手勁向他們俯視。他召喚眾人,約定山頂再見。
廣龍懷疑兩人一組是否合適,兩人接力的代價是成倍的重量。攀爬過程中停歇是很危險的,腳下沒有立足點無法蓄力。所以最好一氣呵成的爬上,這要看搭檔是否給力了。
廣龍和長風、鬼奴王、狂傲都是各組的主力,當然是首先發力向上。不過他們面對的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無形中充滿力量;廣龍面前的可是不解風情的老和尚,這差距怎麼填補。算了,抱怨也沒用,還是期盼絕塵能帶來驚喜。
重量增加的好處是,藤曼會趨於穩定,不隨便亂擺。廣龍雙腳懸空,全憑著臂力一點點挪動。早時候在紅樹林,他為了接住掉下的小蘭,雙臂險些廢掉,即使痊癒還是隱隱作痛。廣龍幽怨的觀察小蘭,她和鬼奴王親密無間,愈加默契。於是心底發狠,雙手不迭地攀爬。
小蘭和鬼奴王的搭檔最為合理。他們都是精力充沛,且小蘭是不服輸的女漢子型別,平日裡練箭臂力驚人。他們交替往上爬,很快超越其他人。
長風是沉玉的未婚夫,但是對她只有兄妹之情。長風為了照顧她,全程自己用力,虧得沉玉重量很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狂傲的右手不能使勁,在固定好後,用強有力的左手爬,這樣很耽誤時間。念奴成了他的幫手。念奴體型和沉玉相當,但是長期在野外磨練,力氣不可小視。
值得廣龍欣慰的是,絕塵是遊歷四方的苦行僧,就算中年力氣也不減當年。他看出廣龍有些吃力,主動接力。
此時,奈特已行程過半,到底是吃肉的,廣龍這些吃素的不可同日而語。當他到達頂點帝釋天,廣龍連一半還沒爬完。看來他們的體力,不可能登上須彌山的頂峰。
絕塵如是說,想要登上至高無上的巔峰,不經歷磨難是不行的,本身就是敬拜修行的過程。特別是傳說中的須彌山,想登頂談何容易。
廣龍想,登天也不過如此吧。
後半程他們是被人拉上的。先一步登頂的奈特,叫來眾人幫忙,不計代價的互助,一直是幽冥人的傳統美德。
山頂開闊多了,在中心有個規則的圓形石臺。無數的藤曼就是從石臺下伸出的,這讓廣龍想到了鐵樹裡的食人樹。在一側有若干的環形山,隔出小的區域,能看到有女人出入。大部分先到的人則聚集在石臺上,足有上百人。
萬里浪正在石臺的中央,此外還有喵喵和病夫子,周圍大多凶神惡煞。奇怪的是,他們全部袒露上身,似乎有什麼儀式。連喵喵也不能倖免,僅用胸衣遮擋前面,露出光滑的美背。
廣龍剛一上來,就有人阻攔,要求繳了武器。這算哪門子規矩,還要安檢嗎。小嘍囉說,就算是聖使也一視同仁。廣龍正要發作,奈特說上繳武器是怕別有用心的人破壞葬禮,畢竟有黑桃黨以外的人觀禮。
既然要打入敵人內部,不得不屈服他們的無理要求。廣龍交出了異龍刀、長風的長槍、小蘭的弓箭,甚至是念奴揹著的白~虎右臂、絕塵的念珠也當作武器交出。
然而無禮要求還沒完,小嘍囉要他們脫~掉上衣。廣龍倒也罷了,小蘭、沉玉和念奴,絕不能在眾人面前寬衣解帶。奈特配合地脫下外衣,露出結實的胸膛,他攤著手說,山頂的規矩沒辦法。
有熱心人看出端倪,提醒廣龍說:“女人不想脫衣服,是不能參加葬禮前的儀式。可到山後休息,那裡都是被趕走的女人。”
萬里浪看見人群中的廣龍,不可一世地晃著肥碩的身子扭過來。他明知廣龍是冒牌聖使,還大聲嚷嚷:“聖使駕到,玄武有失遠迎啊。”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廣龍身上。
眾人對黑桃黨聖使傾慕已久,點自然落在廣龍身上,期待他褪去上衣。這麼多人擠在一角,他生怕帝釋天會傾覆。
廣龍環顧四周,大部分人的胸口紋有黑桃標誌,顯然是黑桃黨人。再看奈特的後背,是個青面獠牙的鬼頭,面目可憎,不過沒有眼球。他明白了,萬里浪此舉是要驗明正身。打著風華絕葬禮的幌子,實際是排除異己。沒收武器,脫衣檢查紋身,就是要分出敵友。
廣龍對黑桃黨紋身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很多內部的人都不清楚聖使背後紋著什麼。這可難辦了,要是有人知道聖使紋身的內容,便不能再繼續裝下去了。
萬里浪禿頭駝背,還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活像個脫了殼的老烏龜。他似笑非笑地說:“聖使,何不亮出紋身,讓大家開開眼。”他擺明是要廣龍出醜。
廣龍為難的左顧右盼。萬里浪背後紋身是龜蛇爭鬥圖、喵喵的是繁花爭豔圖;病夫子的難得一見,消瘦的背部竟然紋的是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語出《易經》,倒是暗合他的八卦鏡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