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漩渦

船伕解釋說:“黑桃黨風華絕的威名誰人不知。雖然他的理念超前,還是信者如雲,我們一家老小都在默默追隨他。可惜他英年早逝,不能看到幽冥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船伕而言,只有賺更多的錢才能生活好。兩個世界的連通為他帶來不少機遇,而黑桃黨帶動的思潮會前景無限。對普通人,誰統治領導都無所謂,只要別開戰,否則倒黴的都是他們。

想不到葬禮也成了他們營生的手段,可是沒有船也到不了須彌山。船伕起價每人一萬的上島費也是離譜,小蘭直呼獅子大開口。

廣龍原以為船伕間競爭激烈,價格會降下來,誰知他們報的皆是最低價,沒有討價商量的餘地。見他們猶豫不決,船伕散開去尋別人上船。

幽冥人是出名的死腦筋,不會變通,按小蘭說法是質樸。無奈,長風自掏腰包,給了其中一位船家八萬錢。

船伕歡喜的領他們上了船。他們八人剛好佔滿無法載別人,於是向著忽隱忽現的須彌山前進。

須彌山眼看離得很近,實際卻很遠。隨著進入海面上薄霧,山體的形狀也愈加明顯。廣龍再回頭看岸邊,已經找不到位置。船伕說,越是豔陽高照,海水蒸發形成的光霧牆越濃烈。

須彌山高於千米,能孤零零地立在海中不倒塌,已是奇蹟。他們都盼望著眼前的不是海市蜃樓。船伕卻說,臨近須彌山,真正的考驗才開始,只有被神認同的人才能靠岸。

說話間,廣龍感受到須彌山的壓迫感。高山仰止,想要盡收眼底它的雄姿,必須抬頭仰慕。在最高的帝釋天,雲霧中有閃爍的金光和紅光,耀目而現,好像仙界。

船伕大喜:“你們好福氣,這真是須彌山,上仙顯靈了。”他跪拜在船頭,畢恭畢敬地禱告。

狂傲凝目觀看,覺得那是光霧下的光照反應,和顯靈沒什麼關係。在以前的報道中,有高山雲霧裡金光乍現的情形,都是尋常的光學現象。不知情的人則以為佛祖顯靈。

長風、小蘭和沉玉也跟著跪拜,神情肅穆。鬼奴王猶豫片刻,和念奴學著樣子跪下,敬拜上仙顯靈。

廣龍本不以為然,須彌山沒有傳說的那麼神奇。可是船伕沒划船,一直靜止的船突然大幅度動起來。船伕猛地跳起,在船艙裡扔出若干的船槳,對他們說:“想上須彌山,快跟我划船。”

一時間,狂風驟起,自須彌山的海底,出現罕見的大漩渦。

須彌山形成的強大漩渦,正帶著他們的船遠離。此外,身旁很多小船呼嘯而過,越轉越快。

廣龍就像漂浮在滾筒洗衣機裡,被漩渦甩地暈頭轉向。

船伕嚷道:“天神發怒了,只有齊心合力衝破漩渦,才能到達須彌山。”廣龍這才明白他之前說的真正考驗。

漩渦是順時針旋轉,將他們帶離須彌山。想要靠近,必須逆流而上。可是談何容易,有不結實的小船嘗試激進,在他們面前被擊碎,上面的人被卷的不見蹤跡。

他們依照船伕指令,有節奏的划槳,在波浪中激流勇進。狂傲拿起船槳,學著船伕,可是臨時安裝的右臂無法用力,僅作固定。同舟共濟的患難,沉玉和念奴格外賣力。

他們的船不算結實,像是在水中隨波逐流的樹葉。小蘭拿出自制的鐵箭,連線鐵鏈後,射向了須彌山。她自認為,只要和山體連線,就能固定風雨飄搖的船隻,然後登山。然而,鐵箭如同撞到空氣中無形的氣牆,在半道墜落。

鬼奴王說沒用的,須彌山離船有一定距離,很難射~到山體。就算在射程之內,臨海的山石大都溼~滑,鐵箭不可能插~進。

小蘭的鐵鎖橫江不成功。船伕說,別想著走捷徑,想進山必須跨過漩渦。

對於須彌山周圍形成的漩渦,廣龍無法理解。是山底隱藏著什麼,還是由於周圍奇特的洋流。當船跨過第一道溝,廣龍才意識到漩渦不是想象的簡單。

受到季風洋流的影響,在鄰近山腳的四周,形成若干的小漩渦,順時、逆時的旋轉沒有規律可循。越靠裡,小漩渦的數量和複雜程度越甚。

這時候,就是檢驗船伕的真本事了,是否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只見船伕帶領他們滑進一個小漩渦,然後收槳,仍憑跟著旋轉。漩渦間是彼此相連的,他們順著渦流滑進另一個漩渦。船伕還是沒動,靜靜觀察漩渦的走向。

廣龍逐漸明白,在漩渦迷陣中,有條透過的最佳路線,船伕必須透過經驗判斷隨時改變的捷徑。

他不是一味的隨波逐流,當他們衝破渦流時,則進入裡面一層。如此反覆終於靠在了須彌山的腳下。

須彌山沒有供船停靠的海岸,船伕將船錨固定在巖隙中,使船不會被渦流帶走。廣龍他們抓緊時間攀巖,在上面的一處高臺上落腳。看周圍熙熙攘攘的漩渦,大部分人還在痛苦的掙扎。

船伕完成工作,滿意的走了。進來困難出去易,船伕熟練地划走,他是浪裡好手,倒不用擔心。

之前遠觀只感受到須彌山的高大。當身臨其境才發現,須彌山不僅雄壯挺拔,本身還帶著清幽致遠的氣質。從此處向上,有盤旋的小路,隱匿在蓬勃生長的綠植中。

身邊的多是綠樹紅花,走在其間有種超然脫俗的境界。正所謂仙山求異寶,不願落凡塵。樹叢中經常出沒不怕生人的動物,溫順通靈,自帶仙家之氣。特別是一種純白的神鹿,好比紅樹林的白澤,體態優雅,神采斐然,對人類竟透著不屑。

走著走著,在一處山角有個沒名字的亭子,從裡面飄來香氣撲鼻的炊煙。他們都餓了,奔過去看是否有人做飯,同是質樸的幽冥有緣人,應該會分他們食物。

亭子外有塊橫飛的巨石,上面坐著人,金色捲髮。他正在篝火上燒烤食物,怡人的香氣讓廣龍垂涎三尺。而他身邊的一物,眾人見了都是晴天霹靂。那是神鹿血淋林的頭,他竟然把須彌山最具靈性的神鹿烤了,簡直褻瀆神靈。

那人聽見有人靠近,轉過頭來熱情打招呼。廣龍一驚,他竟是黑桃黨的戴斯·奈特,不,應該是北緯三十度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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