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
病夫子明顯聽到廣龍吟詩,接道:
“秋送新鴻哀破國,晝行飢虎齧空林。胸中有誓深於海,肯使神州競陸沉?”
密室裡的詩詞果然是病夫子刻的。廣龍一想心裡未免發憷,他的判官筆居然能石頭上寫字。剛才交過手,他力量也不是很大,難道說筆是特殊材料製成的,還是說密室裡石頭不是很堅硬。
病夫子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你也會這首詩。你進過密室了?”
“我不認識這詩,只是記憶力驚人,看一遍居然記住了。”老王本是喜歡套路的老學究做派,對詩詞歌賦有天生的青睞。在自己的作品了,他很真是努力刷存在感。
為了引他就範,廣龍諷刺道:“還以為是你的大作,看來你還達不到這水平。還好意思刻在牆上。”
病夫子不怒反笑,道:“哈,你讀過幾年書?箇中意味豈是爾等凡夫俗子所能懂的?”
廣龍實在不敢相信對話的是個金髮碧眼的老外,莫非他是中國長大的?廣龍不知道的詩他居然都會。
“十年勾踐亡吳計,七日包胥哭楚心。”廣龍琢磨著詩句,責問道,“想來你混的不怎麼樣。可惜了你的鴻鵠大志,如今唯有白了老人頭,空悲切。”現實中的老王沒表面上風光,不然怎會抄襲新手度日。
一聲嘆息劃過無數鏡子防禦,似是說到他的心事。片刻,病夫子自言自語道:“集團成立時我就在,可以說見證了你們的成長。為了首領,再苦再累又算的了什麼,我無怨無悔。”
“但是,”病夫子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激動異常,“我們的工作沒有白費,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來,我會看到,首領帶領我們向著光明崛起!”他的話擲地有聲,像是看到了曙光,雖然廣龍沒看見他表情。
廣龍覺得他是對牛彈琴,“世界末日?不是早就過了嗎,你們還搞什麼飛機啊。”
病夫子笑道:“不要被現實矇蔽了雙眼,真正的重生才剛剛啟幕,末日只是開始。”
末日危機,難不成喪屍和集團有關?廣龍除了推測出他們有重大的行動,別的都無法窺探。首領應該指的是集團的頭頭吧。
病夫子接著道:“他是人類歷史中血統最純正的聖人,無人能及,創造自己的神話。可惜我老了,未來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希望我能看見功成名就的一天。”話裡充斥著頹廢和不甘。
廣龍有點明白了,他口中的詩詞都有關理想抱負,關乎大志難酬。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廣龍試探性的問:“你不會無緣無故跟著他吧,你的信心哪裡來的?”
病夫子猶豫了一會,緩緩說道猶如天外靡靡之音,“我的信心來源於我們家族,成敗關乎家族的榮耀。”
“啊?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
病夫子又道:“我原諒你的失憶,可能你都忘了老夫叫什麼了。很久沒提這名字了,用中文翻譯過來應是門家族。”
門,這也算是姓嗎?
病夫子道:“我的名字,歐德?門。集團裡習慣叫我病夫子,以至於連真名都忘卻了。”
&nen不就是老年人的意思嘛,虧老王能想出這個名字。
聽他說話漸漸沒了底氣,意志消沉,廣龍心裡本該高興。但他始終不現身,廣龍也沒辦法,更別說破鏡陣了。
心思一轉,有了。廣龍煞有介事的激道:“關於你石壁上的詩有點不好意思,為了逃出來,我把它們都毀了。”病夫子定會在意他的傑作,廣龍如此說必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麼!”病夫子聽了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我辛苦刻下的詩句你居然全給毀了?你什麼意思!”說話聲比之前明顯強硬了,看來鬥志又恢復些。也好,總比干站著強。
正想著,眼前不遠處有人影晃動。廣龍放眼過去,看見病夫子笑嘻嘻地站在一排鏡子前。廣龍強打精神,忍著痛站起來道:“老頭子來的倒快。”
先下手為強,廣龍提著刀朝病夫子奔過去。他見廣龍衝來竟無動於衷,好像一點也不畏懼。莫非又是陷阱引廣龍上鉤?
廣龍不敢貿然上前,立在他前面,手一甩將刀擲出。既然不能靠近先給你記飛刀,看你躲不躲。廣龍擲出的力量不大,但是位置極準正是他面門,如果他不及時躲避,也傷的不輕。
誰知噹啷一聲,刀應聲落地。病夫子依然弓著腰站在那,毫髮無傷。廣龍心中大駭,難道他有什麼超能力,暗自後退以防他反擊。一愣神,才看見他隨著刀擊身子也猛烈晃動起來。廣龍恍然大悟,原來晃動的不是人,是鏡子。廣龍攻擊的是鏡子,當真是當局者迷,在鏡陣呆久了,早已忘了身邊俱是鏡子。
廣龍身前的一排鏡子突然都是病夫子的虛像,笑吟吟地看著廣龍,提筆做出攻擊的姿勢。難道他在後面?廣龍猛地回頭,卻看見後面的一排鏡子也是他的像。廣龍逐漸成了被包圍之勢。
都是虛像,他的本體究竟在哪呢?一定在不遠的地方。老傢伙真卑鄙,要是廣龍知道其中奧秘就好了。鏡中的病夫子突然提筆一刺,廣龍條件反射般的一躲,再看身邊全無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