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們問祖鋒,他們倆熟。”
一直沒吭聲的祖鋒沒想到陳保國會把問題拋給自己,知道自己必須打配合了,不尷不尬地笑了一下,說出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要說第一人的話,我覺得其實誇張了,年輕一代其實不光徐院的戲好,黃小明老師的戲也很好。”
“不過徐院人好,大家也願意跟他合作,咱們這行,不就是那麼回事嘛。”
董永聽著祖鋒前言不搭後語的兩句話,明白了怎麼回事,徐容的戲好,是因為大家願意給他搭戲,就像韓三蘋客串的時候,大家也都願意給他搭戲,可是瞭解到“真相”之後,他反而有幾分唏噓之感,只是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嗨,我就說嘛,才二十出頭,毛都”
程昱從幾人詭異的神情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轉了口風道:“你們等著瞧,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能耐,我去準備準備,別人能搭好臺子給領導唱戲,咱們必須得搭的更漂亮,讓領導唱的更舒坦。”
至於王進松、陳保國幾人放的屁,他是一個子音也不信的,不然何以成立“打徐小分隊”呢?
至於“口出狂言”,那不是旁邊還有一個被忽悠瘸了的老實人嘛。
他笑著,指了指片場,道:“我去準備準備。”
遠遠地望見徐容自己給自己修眉毛,他猶豫了一瞬,又扭頭走向徐容,到了跟前,問道:“你化妝師呢?”
徐容沒拿正眼瞧他,道:“我的妝比較簡單,不用麻煩老師。”
“稀奇。”
“京劇演員一般都是自己化妝。”徐容眼角的餘光瞥見來到程昱一側欲言又止的陳萌萌,拿話截住了她,“我們院第一代前輩大多都是戲曲演員出身,這個傳統也就被保留了下來。”
他說著,又瞥了程昱一眼:“你化好了?”
程昱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一般不化妝。”
徐容微微扭過頭,好奇地打量著他,道:“為什麼?”
“習慣。”
透過昨天的聊天,程昱對徐容的性格有了初步的把握,徐容是一個相當忠實的傾聽者,在酒桌上,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傾聽,只要自己不主動發問,他幾乎不會以“我如何如何”之類的語句開頭,而一旦談論起某個話題,總是能夠言簡意賅地指出要點或者其內在邏輯。
因此,他知道徐容問的“為什麼?”針對的肯定不是“習慣”這種淺層答案,而是深層次的原因,他思考了幾秒鐘,道:“我覺得可能會讓觀眾對角色產生誤解,只有不化妝的情況下才能盡力還原角色本身。”
徐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程昱的不化妝習慣和他所謂的“表達”理念應當是存在內部聯絡的。
陳萌萌這時出了聲,道:“徐老師您有時間嗎?有件事要給您彙報下。”
程昱聞言,伸手指了指遠處道:“那我先過去。”
等程昱走開,徐容才問道:“怎麼了?”
“張揚經理說讓我從劇組的賬上走30萬,說是給徐行老師拿一個綜藝節目。”她瞧著徐容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神情,語氣稍頓,“這件事她說她跟您說過,您還有印象嗎?”
徐容望著陳萌萌沉吟了兩秒鐘,恍然似的點了點頭,笑著道:“噢,這個事情啊,我知道,我知道。”
陳萌萌預想過徐容會生氣、發火,張揚的叮囑不僅讓她產生了懷疑,還讓她最終篤定徐容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徐容剛才的反應又不像作假,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陳萌萌的背影,徐容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並不清楚張揚要套出來三十萬做什麼。
但是張揚是他派過去監視靳芳芳的財務經理,這個時候他除了“知道”別無選擇。
王勇泉見徐容和財務說了兩句什麼面露沉思之色,走到他跟前輕聲問道:“徐老師,咱們,開始吧?”
徐容瞧著王勇泉瘦長黝黑的面孔,立刻將張揚的事情暫時放到了一旁,點點頭道:“好。”
他拿起旁邊的軍帽戴在了頭上,仔細盯著鏡子瞧了兩秒鐘,雙手撐在桌面上立起了身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