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虹手裡盤著獅子頭,他們三個的手裡也沒空著,但是李建沒有和他的道具互動,讓其發揮其存在的意義。
倪大虹輕笑著,道:“也就湊合吧。”
徐容樂了,也沒去揭他老底,而且他也清楚,倪大虹今天的發揮,也只能說是“湊合”,因為他太瞭解這些傢伙了,不到實拍,他到底會如何行動,誰也預料不到。
臨到中午吃飯的當口,徐容端著餐盤,走到了倪大虹身後,正要坐到他對面,卻見倪大虹低頭腦袋,握著手機,似乎在聊天。
他沒吭聲,壓低了腳步,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背後,探過了腦袋。
倪大虹確實在聊天,而且還是一個群,群名為“打徐小分隊”。
在聊天視窗當中,已經有倪大虹發的一條訊息:夥計們,這小子有點剛,回回跟我拼臺詞,都好好準備,說不好就得翻船。
而在倪大虹這條訊息的下面,則有其他幾個人的回覆:
陳保國:咋回事?
王慶詳:有影片嗎?
王進松:發來瞧瞧。
倪大虹低著頭想了一會兒,不大熟練地慢慢地打起了字:體驗深,體現全面。
又思考了幾秒鐘後,把這條訊息發了出去。
徐容直起了腰,輕輕咳嗽了兩聲:“咳咳。”
倪大虹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忙收起了手機,裝進了口袋當中,同時抄起了筷子,扭過頭看向他,見他餐盤當中盛的滿滿當當,問道:“能吃完嗎?”
“我平時吃的不多,一到拍戲的時候就感覺特累,飯量也跟著上來。”徐容坐在了他對面,笑著道,“倪老師,你的戲越來越好啦。”
倪大虹夾了一筷子青菜,填進了嘴裡,含糊不清地道:“咋?要不,改天咱倆合作一臺話劇?”
徐容擺了擺手,道:“可拉倒吧,我現在還扛著兩臺呢,再多搞不動了,也沒那個時間。”
倪大虹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哎,我聽說你要去中戲任教,教什麼?”
徐容猶豫了一下,不大確定地道:“還沒想好,可能教臺詞吧。”
“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去搞行政呢。”
徐容白了他一眼:“你這話有點看不起人了啊,我搞行政,那讓中戲的表演老師情何以堪。”
“哈哈哈。”
樂呵完了,倪大虹感慨道:“北電畢業的,能去中戲正兒八經教表演的,不多,王志汶算一個,如今又加上了個你。”
“不過也不怕,你手上握著《雷雨》,誰也不能說你教不了。”
徐容明白他的意思,一些老人跟同行聊天,一般打招呼的方式是:“你有什麼作品?”
就像院裡的宋單單,甭管演員、歌手,聊天之前,幾乎鐵定的開場白:“哎,你有什麼作品呀?”
因為在她的固有觀念裡,既然是演員,那必然有其被人成為“演員”的資格,既然是歌手,也必然有其被冠以“歌手”這個職業的緣由。
這句話,在她看來,是抬舉。
可是到了如今,對於大多數明星、藝人而言,宋單單的行為,大抵相當於一見面,上來就拿大耳刮子抽人。
因為很多人所謂的明星、藝人,作品實在太過“小眾”,根本沒有任何廣為人知的作品。
而如果跑到中戲當老師,徐容提起自己演過的影視作品,人家根本不會當回事。
因為中戲的全稱裡帶的是“戲劇”,而不是“電影”。
一個沒演過話劇的人,跑去中戲當老師,即使人家當面不說,背後也是會笑話的。
對於這個問題,他是絲毫不怵的。
一年上演了三十六場的《雷雨》,縱然焦愰當面,也不能說他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