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乾涸的河床上,拉車的十幾個井龍王之家,都是安安靜靜,日頭越來越曬,他們是真的沒力氣再聒噪。
而此時,一隻燕子盤旋落下,開口道:“冒昧叨擾,剛才飛過的時候,我聽到你們聊起白姓的龍族?不知可是白辰白公子?”
“嗯?”
有個井龍王穿著短衫,之前的祖傳龍袍扔到了板車上,龍王冠也取了下來,實在是冕旒晃盪得難受,倒是不如整塊包巾。
“你不是本地的燕子吧?聽你口音,怎麼南北都帶著點?”
“我是從左陽府飛過來的,奉了‘赤俠秀才’魏大象之命,前來拜訪白辰白公子。不過聽你們的意思,白公子還是魏大象的妻舅?”
“可不是怎地?”
“噯,莫不是白大郎是自我吹噓的?其實沒有這一樁婚事?”
“也對啊,他個坐吃山空的敗家子兒,人家魏大象早晚中舉的,能瞧得上他家?舉人老爺是缺了一口吃的,還是少了一件穿的?”
“都別瞎咧咧,一群不中用的窮漢,倒是編排起白大郎來了。”
龍婆瞪了一群井龍王,另外幾個龍婆也是湊過來幫腔說話,不多時,窮漢龍王們都閉了嘴。
囊中羞澀,龍王爺那也得低下頭。
“那燕子,你往西邊去,若是見了一片良田,良田中間有個小廟,那便是白家的住處。”
“我就是從西邊飛過來的,還在一戶人家逗留了片刻。”
“哎呀,白家如今是有些落魄的,你若是瞧見附近有些土包,莫要以為是墳頭,那是附近‘保家仙’的在野別墅哩。”
“啊?他一個龍族,怎地混成這般模樣?”
“……”
“……”
“……”
原本就被老婆兇得閉嘴的井龍王們,這時候就更加老臉通紅,心中暗罵:哪裡來的小鳥兒,個頭不大,嘴巴倒是挺毒的。
燕玄辛心直口快,見井龍王們臉色不對,頓時知道失言,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們混得不好……”
“……”
“……”
“……”
幾個井龍王的臉紅得發紫,紫得發黑,恨不得現形刨地,然後躲進去再也不出來。
這是哪家的燕子,真是討厭!
“對不起對不起,那什麼……多謝告知。打擾了。”
燕玄辛趕緊飛走,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幾個井龍王要發火。
眼見著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可見是真的說了扎心的話。
振翅飛走之後,幾個井龍王窮哥們兒才開罵:“外地來的妖精,就是缺管教!”
“要不是我現在有點渴,我剛才非要教訓教訓她!”
“等我借水回來,再跟她掰扯掰扯!”
龍婆一看這幾個窮漢又吹上了,頓時譏誚說道:“瞧瞧你們幾個模樣,人都飛走了放什麼狠話。就你們幾個,還不如人家一翅膀扇的,沒瞧見別人都身負神光?那是經歷了艱險,磨礪了精神的。一群吹牛不上稅的,都趕緊拉車!”
“……”
“……”
“……”
很是無奈,井龍王們雖然覺得沒面子,但還是老老實實拉起了車。
說破天,也是先緊著江湖救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