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其餘人不一樣,並非為了功名而來,更不會為了權勢放棄親近之人,你可以什麼都不給,但千萬不能觸碰他的逆鱗。”
烏王點點頭,將話記下,在看人這方面,王妃一向比自己有眼光,關玄宰是這樣,王移旌亦是這樣。
此時年輕人吃完飯,走出麵攤,抬起頭,恰好看到烏王夫妻倆,他揮了揮手,咧嘴露出兩排大白牙。
……
三月,烏王軍隊一路北上,抵達司南府。
司南府隸屬朱提司,兩百多年前,女帝王晚月改制,在原有縣、郡、州、府基礎上,再添一司。
司比府更大,用以指代地理方位,依據自然、經濟、文化進行劃分,像財力雄厚之江南,便被劃為“江南司”。
烏王剛剛攻下司南府的是一處險峻要地,佔據此處,便意味著他手握大半個朱提,若不予以阻攔,待拿下整個朱提司,再想對付他就會難上加難。
朱提和西南皆是山多林密物產不缺,以此為界劃疆而治,以王朝目前國力,輕易無法攻下。
太祖王穆立朝之初,大皇子負責東北部的南羌,二皇子處置侯達昌叛亂,剩下三皇子攻打西南土司。
大皇子打得最痛快,二皇子打得最慘烈,而三皇子打得最憋屈。
陷阱、毒蟲、沼澤、瘴氣……土司們仗著對地勢熟悉,把王朝軍折騰個夠嗆,三皇子透過收買拉攏、離間分化,才成功搗毀了他們的聯盟,最後逐個擊破拿下西南。
司馬寬十分清楚地利之重,在得道聖命後,馬不停蹄帶兵趕到司南府。
……
府城大門以東五十里,司馬寬下令安營紮寨,同來的司馬澄光上前道:
“父親,可否讓孩兒來打頭陣?”
少年手持長槍,面帶興奮,聽說叛賊軍中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一個月連下數城,從千戶升到總兵,他想會一會對方。
為了這一戰,少年特意給槍頭換上了嶄新藍纓。
司馬寬看兒子一臉自信,問道:
“你想文戰?”
少年點點頭,握了握手中藍纓槍。
兩兵交戰,有文戰、武戰之分。
文戰者,雙方約好時間地點,師出有名且不放鴿子,手段必須光明正大,不能耍陰謀詭計,兩邊輪流派戰將上場比試,其餘人負責吆喝看熱鬧,打的就是一個規矩。
後來春秋沒落,禮崩樂壞,沒人再願意恪守陳規,交戰逐漸往下三流發展,形成了最常見的武戰。
所謂兵不厭詐,武戰不僅計謀上不了檯面,連士卒衝鋒用的也大都是撩陰、釦眼這類下乘招式,這也是文人嘲笑他們粗鄙的原因。
歷史由勝利者寫就,即便手段再為人不齒,只要贏了,便是最硬的道理。
王泗衡好歹是王爺,自然不能和普通莽夫相提並論,戰前樣子總歸要做一下,敬酒不吃才會上罰酒。
司馬澄光想應下文戰,做那個打頭陣的主將。
司馬寬略微猶豫一下,點頭道:
“這次可以依著,但頭陣還輪不到小孩子做,要來也是爹來。”
“爹,您行嗎?”
男人最忌諱說不行,司馬寬當即瞪眼道:
“臭小子,你毛還沒長齊,就置疑起我來了?”
少年吐吐舌頭,沒敢回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