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權面帶心疼整理著領口,嘴上嘟囔道:
“真是的,又白瞎了我一百多兩。”
他起初確實不知道對方是誰,鬥了幾句嘴後,才回想起長公主提過王恬有個堂姐,後來從了軍,至今未嫁。
之所以逗弄對方,只因她是故人之後,與王恬的父親同出江東沈家,是沈千秋的後人。
沈千秋當年連中三元,位極人臣,沈家從江東小族,一躍成為京中名門。
許是迎娶了表妹於天理不和,沈千秋的後人中再難出驚才絕豔之輩,僅靠著堂哥那一脈武官,撐著門楣不倒,家族也從京師搬回了江東。
至這幾十年,才出了王恬父親這麼個狀元,攀附上皇家做了入贅女婿,一路到達二品尚書。
家中後輩資質平平,當中尤屬王恬混蛋,好在出了個沈如君,雖是女兒身,卻天生神力,十五歲便可舉起府門前石獅,後投軍入伍,現已身居千戶,倘若再給她幾年,興許會成為王朝第一位女將軍。
……
趁沈如君發愣之際,王柄權回頭朝渾身散發幹練氣息的男子問到:
“還未請教姐夫尊姓大名?”
“末將宋劊。”
“東南將軍宋劊?久仰久仰!”
沒想到早上剛聽到的名字,這麼快就見到真人了。
嚴廣、喬晁、宋劊,如今王朝三大支柱,分別鎮守北方、西北及東南,在軍中威望頗高。
三人都是名將之後,家族傳承少說百年,兵部八成以上官員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得到任何一人支援,就相當於將小半個兵部握在手中,也難怪魏晉唐大權在手卻依舊想拉攏他們。
想到此處,王柄權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嚴廣作為鸞衛,會毫不遲疑遵從自己的命令,喬晁更是不止一次暗示自己造反,如今宋劊即將與沈如君成婚,若是能籠絡到他,自己豈不是湊齊了三大將軍,隨時都可以召喚龍袍加身了?
“王爺,您在想什麼呢?”
宋劊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現實,他笑了笑,問道:
“宋大哥,不知東南沿海最近可還太平?”
“偶有倭寇來犯,不足為慮,倒是最近連年氣候反覆,海物產量下降,水寇多了不少,加之中上游泥沙入海,堵塞河道,經常有商船被困,硬仗沒打多少,光忙著清淤打撈了。”
“本王有幾個法子,興許能幫到宋大哥。”
“王爺請講。”
王柄權抄起手,緩緩向庭院深處走去,邊走邊道:
“朝廷每年在清淤和對付水寇上,都要花費不少銀子,萬一有將士傷亡,還要付一筆不菲的撫卹金,宋將軍何不用這筆錢使喚那些水寇去做髒活累活,來個以寇制寇。
這些人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無非是為了混口飯吃,若有更好的選擇,肯定也不願意做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王爺的建議,倒是與薛副將說法十分相似,他祖上做過些不光彩的事,後來歸順王朝,專以對付水寇,卓有成效。”
“宋將軍手下這位薛副將,先祖可是叫薛康?”
“臣這就不知道了,王爺若是有興趣,我回頭問問他。”
“那倒不必。”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覺來到偏廳,沈如君全程被兩人忽視,直至他們坐定,王柄權才面帶驚訝道:
“堂姐,你怎麼還沒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