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一位沒動快子的斥候心底還是有些發憷,他自小便聽聞荒郊野嶺有狐鬼之物以術法遮人眼,然後用些馬糞癩蛤蟆之類的幻化美食騙人吃下去。
正猶豫著,同伴將一隻雞翅遞給他道:
“愣著幹嘛?吃呀!咱們整天與撻卑掰命,吃了這頓還不知道有沒有下頓。”
“他孃的,拼了!”
那人像是下定必死的決心一般,一口咬在了雞翅上,隨即又愣在那裡。
倒不是手中食物真變成了癩蛤蟆,而是這味道他吃過,是南邊昌榮城一家有名的館子。
他一邊嚼著雞肉一邊朝嚴廣道:
“將軍,這菜似乎是會客樓大師傅做的。”
嚴廣眉頭微皺,拿起一隻大蝦細細品嚐起來,確實帶著那麼點意思,手下繼續道:
“錯不了,他們家的燒雞是塗了蜜汁用荷葉包起來燒的,那味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上次發餉時,他們幾人就是去那間酒樓打牙祭,幾個大老爺們就點了一隻燒雞,最後連骨頭都砸吧到沒味,狗看了都皺眉。
……
聽著三人對話,王柄權默默將手伸向腳邊食盒,手指輕輕撫過,抹去了盒子表面“會客樓”三個燙金字。
事到如今,嚴廣已經確定眼前這個青年不同尋常了,但又怕打草驚蛇,便輕咳一聲道:
“你們一定是記錯了,會客樓的菜口味比這個重,再說了,昌榮城與此地相去甚遠,趙兄弟就算用飛的,也未必這麼快來回。”
此言一出,王柄權臉色立時變得有些怪異,剛剛為了趕時間,他確實用飛的,天上那幫傢伙不允許自己用仙術害人,可沒說不能趕路。
他低著頭,儘量不讓對方看清自己的神色,可在嚴廣眼中,這越發像是做賊心虛了,於是他試探問道:
“趙兄弟,聽聞你要去京城,不知是尋高就還是訪親友啊?”
“探親。”
“趙俠士有此等身手,想必是出自某個名門望族吧。”
王柄權聞言苦笑一下,如實道:
“以前確實算是望族,京城這一片見了都多少得給點面子,不過近些年出了幾個不孝子孫,將家底都敗光了,我要再不回去看一眼,怕是以後就看不著了。”
“京城竟還有這等家族?”
若是擱在以前,嚴廣還真能斷出此話真假,可現如今嚴家早就脫離了京城,到這一輩僅剩他們父子二人,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那個“世代忠良”的頭銜了。
“如此,便先預祝趙兄弟訪親順利。”
“嚴將軍也是,旗開得勝。”
二人說罷,抬手將酒碗碰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