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楚不休見狀剛鬆了口氣,又差點被自家兒子一句話氣得背過氣去:
“哎,怎麼不打了?打壞了又不讓你們賠。”
……
紫闕閣九樓,白衣謀士透過牆上的洞口看著外面駭人的景象,臉色平靜道:
“佛道兩派高人歷來神秘,世人只聞道統每百年就要出一位飛昇仙人,馭劍降魔呼風喚雨,卻不知釋門佛陀看似與世無爭,實則一怒比道家真人要恐怖得多。”
王柄權淡淡道:
“大道理說破天無非五個字,別招惹女人。”
老儒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哈哈哈,不愧是王爺,總結得很到位,老夫這一生,可以說就是命犯女子。”
二人此刻面前皆擺放有酒杯,杯中是文將平日裡寶貴到不行的杏花村,小書童正滿臉震驚地站在洞口處,抻著脖子看向遠處天空的鬥法。
當看到老和尚收起法相後,小童竟也像楚裡春一樣,微露遺憾,嘟囔了句類似“又不用你們賠”的話語。
望著小書童一副惋惜模樣,這位年逾五十的東罕第一輔臣嘴角不禁扯出笑意。
“所以,直到現在你都沒成家?”王柄權拿起酒杯又放下,平靜問到。
老儒生搖了搖頭,飲盡杯中酒,嘆息道:
“自從被那人奪去一生所愛後,就一門心思想著報仇了,臨老才發現,自己這輩子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記得我們小時候那會,還跟別人家的兄弟沒什麼兩樣,一起上山一起下河一起闖禍,那時父親也不是什麼安北將軍,而是一個普通的商賈,日子富庶安定。
我大哥叫潘鐵柱,賤名好養活,輪到給我起名時,我娘死活不同意,說實在不能再這麼湊合了。
我爹翻了好幾天書都沒憋出一個像樣的名字,最後還是請府上的教書先生給起的,我叫潘元文,他叫潘元正。
那時的他不過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我娘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反倒是我和大哥更為重視這個弟弟,小孩子哪懂什麼嫡出庶出,只知道三人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老儒生說到此處,面帶笑意,似是回憶起了那段美好時光。
王柄權平靜道:
“死當諡文正,倒是個好名字。”
老者再次為自己倒上酒,一飲而盡,說到:
“誰說不是呢?只不過我們兄弟倆算計來算計去,到最後誰也沒撈著這個頭銜。
他雖是懸樑自盡,可得了個稱得上第二美諡的‘文忠’,倒也算無憾了。東罕這邊沒有諡號講究,就算我恬不知恥給自己強加一個文正,恐怕也無法讓天下士子信服。
單就這一點,我已經徹徹底底敗給他了,更別提他那伏脈千里草蛇灰線的佈局了。
東罕朝堂,已經不知混入了多少王朝諜子,若王爺一門心思殺我,甚至不需親自動手,隨便用掉一兩個死士就行了。
盡人事聽天命,我這位弟弟,算是把盡人事做到了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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