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轉頭看向身旁儒士,在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後,一個跨步朝王柄權衝去,不過他並非要拼個魚死網破,而是如對方說得那樣,使足了勁逃跑。
男子瞬間邁過牆上被撞出的大洞,躥到王宮一處屋頂上,隨即展開此生最快的速度逃命。
只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再快,終究也躲不開必死的命運,因為就在剛剛二人擦肩而過時,他瞥見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閣樓內,王柄權摩挲著手上的短劍,手指輕輕撫過劍柄,動作緩慢,好似在撫摸自己的戀人。
這,是她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阿青,今天阿越將要為你報仇。”年輕人輕聲開口。
話音剛落,手中杏枝驀地顫動一下,似是明白他心意一般,緊接著一陣刺耳劍鳴傳出,屋內其餘二人皆是下意識捂住雙耳。
待一老一少回過神來,對面年輕人手上僅餘下一柄劍鞘。
王柄權沒去管那瞬息出鞘遠去的利刃,而是轉頭看向面前二人,眼前的少年,正是之前替老者保管錢袋的書童。
少年面帶驚慌,老者反而滿臉淡然,轉過身走到案几後,坐了下去,然後靜靜看向前方穿了一襲白色長衫的年輕人,過了一會,才悠悠開口道:
“還是年輕好啊,老夫年輕那會,可比你風流倜儻地多。”
王柄權面色怪異,許久過後,表情一鬆道: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隨即走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二人之間僅隔了一張案几。
“童兒,去取壺杏花村來。”
老者朝一旁書童吩咐到,小書童雖然心存畏懼,可看到先生如此風輕雲淡,也安下心來,點點頭朝樓下走去。
老儒生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語道:
“這孩子也是可憐,自小便沒了娘……”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王柄權冷冷打斷對方。
老者也不氣惱,而是開啟桌上棋盒,拿出一粒黑子,不答反問道:
“王爺可願意陪老朽下一盤?”
王柄權眯起眸子,並未回話,老者見狀也不勉強,自己落起子來。
“老朽自詡有幾分文人傲骨,如今大半身軀已埋入黃土,自然不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去討好王爺。
從算計王爺的那天開始,老夫就已經做好了被找上門的準備,之所以接近王爺,只是想知道自己會死於什麼人之手。”
“既然明知自己可能會死,為何還要做出這種事?”
“唉,賭了一輩子,每一把都是運籌帷幄的必勝棋局,著實少了幾分樂趣……”
老者還沒說完,一把利劍已直指喉嚨,王柄權緊握霜寒,目光陰冷道:
“你所謂的棋局,讓我失去了此生至愛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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