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舞弊,考場外會有專人進行檢查,一是防止有人攜帶小抄,二是確定是否本人參考,檢查之嚴格,甚至會要求考生褪去衣物。
可即便如此,每次鄉試仍會揪出不少舞弊之人,至於剩下人當中是否有僥倖糊弄過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貢院答題是一件既枯燥又艱苦的事情,每人一個號舍兩塊木板,寬敞程度比好點的牢房都不如,而且三天兩夜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裡面進行。
運氣好的碰到隔壁吃燒雞,興許還能聞聞味,運氣不好碰到隔壁屁多的,也是能聞聞味。
不過這些困難和金榜題名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十年寒窗都經歷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了。
之所以這麼多讀書人選擇赴京趕考,是因為京城的貢院條件較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雖然還是一個不大的單間,但至少每天都有一頓熱乎飯,不必苦哈哈地在那啃乾糧。
今年恩科提前,恰好趕上最炎熱的時候,開考後剛到第二天,整個考場就已經開始瀰漫起一股汗臭,個別考生已經顧不得讀書人的形象,開始光著膀子答卷。
駙馬連黎作為今年的主考官,十分體恤考生不易,畢竟他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於是命手下搬來一些冰塊為考生降溫,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分發一次井水,這才沒讓這些讀書人客死異鄉。
好不容易熬到夜裡,考生們還要忍受蚊蟲的折磨,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近乎到了極致。
當中個別有先見之明的,早早練就了一身腱子肉,都說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可這幾位仁兄壯到幾乎可以打死一頭牛了。
三天兩夜結束後,除了一位在考試途中旋了一根人參的傢伙還略顯興奮外,其他人都像霜打過一樣,匆匆朝貢院外走去。
那個考試途中一會啃燒雞一會嚼人參的傢伙,連黎恰好認識,是朝中某位侍郎家的公子,雖然嬌生慣養了些,可真才學也是有的。和那些從頭到尾只捨得啃窩頭的寒門子弟相比,這位高門子弟簡直把科舉當成了春遊。
這世道就是如此,庶族能和望族一同趕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若還想讓對方和自己吃一樣的飯穿一樣的衣,那便是天大的笑話了。
即便那位侍郎公子最後只是一個普通貢士,某位寒門子弟一躍成為一甲之首,可官場一途仍是豪門子弟更加順風順水,這便是現實。
連黎無奈嘆息一聲,收好答卷,朝宮中走去。
……
龍棲灣最近來了個舉止可疑的算命先生,他既不支攤,也不四處遊走,每次來都直奔學堂,一待就是一下午。
若不是阿越每天都會和他聊上一會,恐怕這老道早就被當成盜墓的給抓起來了。
也難怪村民們會這樣想,最近臨縣出了一夥盜墓賊,也是一副道人打扮,名頭還挺響,叫搬山道人,已經接連搬空了好幾座古墓。
學堂裡,阿越完成今天的授課,學生們剛離開,一個老道就氣定神閒地進了院。
“阿越小友,貧道來也。”
阿越聽到聲音不由表情一僵,心說這老道未免也太閒了。
待老道走進屋,阿越滿臉無奈道:
“這位道爺,我真沒那麼多時間陪您聊天,這會快變天了,我還得回家把晾的鹹魚收起來,您看……”
阿越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饒是老道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於是他尷尬地捋了捋鬍鬚道:
“小友,貧道這次其實是道別來的,叨擾了你這麼多天,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老道人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本經書,“這是貧道師父留下的,權當留給小友當做紀念了。”
雖然阿越有些厭煩老道,可幾天相處下來也生出了感情,如今對方又是道別又是贈書,反而讓他有些心生愧疚了,於是連忙拱手道:
“無功不受祿,此事萬萬不可。”
“拿著吧。”老道直接將書塞到對方手中,“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好了。”
阿越聽得一頭霧水,剛要出口詢問,就見老道已經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