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能找到吧。”聶映雪嘆息一聲,“再怎麼說他也救過我一命,如今我恩將仇報,若他因此殞命,榮榮和我怕就真成了一輩子的死敵了。”
王柄德扭過頭,握住了對方放在自己肩膀右手,歉意道:
“苦了你了,過些日子我便給你封后。”
聶映雪嫣然一笑,繼續詢問道:
“路馮你打算如何處置?”
“他是北元舊臣,我自然不會留他,想必他心中也有數,但我答應他的事還是會繼續做下去。”
聶映雪聞言點點頭,開國之後殺功臣,古往今來,再賢德的君主也避免不了,那位縱橫派的老謀士,算計了一生,恐怕將自己的死也算在了裡面。
如此煞費苦心,不過是為了報國仇家恨,再如何聰慧過人,終究逃不開“人心”二字。
王柄德不願再去聊著卸磨殺驢的勾當,轉而問道:
“查到孝存帝的行蹤了嗎?”
聶映雪搖搖頭,“他有周玄同護送,老太監臨走前解散了暗衛,單憑咱們的諜子,要廢些功夫。”
“無妨,暗衛可以重新組建,只是可惜了周玄同這隻忠犬,不能為我所用。”
聶映雪面露猶豫,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他既然都將皇位讓給你了,為什麼還要花功夫去尋找。”
王柄德沉聲道:“他走得倒是輕巧,佔盡了天下大義,我卻背上了不忠不義的罵名。”
聶映雪搖搖頭,“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她太瞭解對方了,若他真的在乎罵名,就不會花費幾十年謀劃造反了。
果然,王柄德聞言一愣,隨即喃喃道: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
世代以打魚為生的龍棲灣,遠沒有廟堂上的風浪大,這幾天皇權變動,連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小村莊都傳開了。
聽聞新皇上不但一口氣殺了好些個官員,而且要開設恩科,招賢納士,雖然村中少有讀書人,但少有談資的村民仍是樂此不疲地談論此事。
經常擔貨出入省城買賣的年輕人也會不時帶回來新訊息,每每歸來村裡的漢子就會聚到一起,七嘴八舌討論京中大事,頗有幾分揮斥方遒指點天下的意味。
村中無論已婚人婦還是未婚女子,見此情形都會不免翻上幾個白眼,暗道一句“本事不大口氣不小”之類的話語。
村裡的漢子在她們看來都是些山野村夫,白天在海上使完勁,晚上回來還要在自家婆娘身上使勁,若是趕上哪天大風大浪,便湊到一起喝酒吹牛,完全沒想著長長學問。
反觀學堂新任的教書先生就不同了,不但船上本事了得,能吃苦耐勞,而且還是個有大學問的人,能將三字經百家姓這些書籍從頭讀到尾不說,甚至經常出口成章引經據典。
孩子回到家中都誇讚這位年輕先生,不但講課講得有意思,而且他們完全聽得懂,不像之前的老先生滿口之乎者也。
而且阿越穿長衫的樣子極為儒雅,許多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會湊到學堂視窗,表面上是旁聽,實則是偷看,每每將這個臉皮薄的公子哥看得滿臉通紅才罷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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