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忽得沉吟半晌,伸出兩根手指:“兩件事。”
“千戶請講。”
“第一件事,徐州、單州那邊的戰況,我要隨時知曉,但有軍報,務必給到我們手裡。”
“這是自然的。”
“第二件事,我家都尉後日抵達,到那時,你們總不見得不讓他進城吧?”
官吏連連搖頭:“那怎麼可能!到後日裡,我們怎也把城裡頭的奸人捉住。我家元帥也該緊急折返了,到時候自會迎接完顏兀裡都尉。”
說到這裡,他湊近半步,往僕忽得懷裡又塞了一個小皮袋:“方才那個,是城防提控女奚烈完出給的,現在這個,是我自家的奉承……千戶,還請務必留點情份,請貴部在城外稍待數日吧!”
“……也罷。”僕忽得掂一掂份量,把第二個皮袋也收下了:“我們就姑且在城外紮營,你可記住了,最多三天。三天以後大軍齊集,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一言為定,最多三天!若有差池,千戶不妨剁了我徐某人的腦袋!”官吏用手掌作刀,在自家脖子上連連比劃,口中賭咒發誓。
僕忽得撥馬轉向,那官吏又趕了上來:“千戶,我方才說的那些,關乎我家元帥的臉面,可千萬千萬,不能往外傳啊!”
“放心!我嘴嚴得很!”
那官吏千恩萬謝,親自在前頭領路,到了城南睢陽縣的舊址。果然土地平曠,適合紮營,所需的物資也都提前在那裡備足,整整齊齊地碼放作十幾堆。
官吏帶著僕忽得等人,一一地驗看過,確定這些物資不止夠眼前百餘騎所需,後繼步卒陸續趕到,也足夠支應了。
待官吏恭敬告退,僕忽得部下的騎士見首領臉色有點古怪,便試探地問道:“徐州和單州正有戰事,接下去或有大仗要打。歸德府內外隔絕的作派雖然無禮,倒也確是用兵的正途,隱約有點細柳營的風範?”
“屁的正途,屁的風範。”
僕忽得不屑地道:“他們不准我軍入城,是因為正在滿城搜捕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這城裡發生了什麼?”
僕忽得看看自家副將,想到了從那徐姓官吏手中得到的兩袋金珠。
這兩袋金珠,足足頂得上他幾年軍俸。按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有些事情便應該遵照那官吏的請求,不能外傳。可這樣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卻不往外說,未免憋得難受。
“咳咳,這件事情關乎完顏弼元帥的臉面,我偷偷地告訴你,你可千萬千萬,不能往外傳啊!”
“千戶,我嘴上最嚴,你是知道的。”
僕忽得讓他靠近:“完顏弼元帥率軍去往徐州之後,他的夫人包氏,某日招了賣藝之人名叫楊鐵心的,到總管府裡表演。結果……”
“結果怎麼了?”
“結果那楊鐵心舞了一通鐵槍,便被包夫人認出了舊日門戶。”
“舊日門戶?難道說……”
“完顏弼元帥泰和年間率軍南征,在襄陽擄了民女為妻,便是包氏夫人!那楊鐵心,乃是包氏夫人早年失散的夫君,他自從與妻子離散,便以賣藝為名,到處奔波尋覓,找了十數年!直到那一晚,楊鐵心不止認出了包氏夫人便是他尋找多年的愛妻,還認出了完顏弼元帥的兒子完顏康,其實是楊鐵心的孩兒!”
“然後呢?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