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祿山的回報言之鑿鑿,徐鋒墜崖,絕無生還可能。
可現在,人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小子,當真是命不該絕,另有際遇?
亦或是……這本身就是一出他自導自演的戲?
無論如何,人活著回來了。
有些計劃,就得變一變了。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歇著。”徐驍語氣似乎緩和了些許。
“你大哥過幾日便要啟程,去江南遊歷一番。”
徐鋒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擔憂。
“大哥要去江南?”
“爹,那江南之地,魚龍混雜,人心險惡得很吶!大哥他……他性子那麼單純,此去豈不是太危險了?”
徐驍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正因如此,才要讓他去歷練歷練。”
“溫室裡的花朵,永遠成不了能為北涼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徐鋒眼珠飛快一轉。
立刻,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這次,他的聲音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大義凜然”和“慷慨激昂”的勁頭。
“爹!”
“大哥乃我北涼世子,身系三十萬鐵騎的未來,身系北涼的安危,萬萬不可輕易涉險啊!”
“兒不才,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賤命一條,不怕死!”
“不如……不如就讓兒替大哥去江南受這份苦吧!”
“也好讓兒為北涼,為爹,為大哥,盡一份綿薄之力!”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擲地有聲”,彷彿真是為了兄長和北涼,甘願犧牲自己,奔赴險地。
徐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嘴角似乎極其隱晦地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這小子,演戲的本事,倒是越發長進了。
也罷。
既然他主動請纓,倒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和安排。
“嗯,你能有這份心,很好。”徐驍故作沉吟片刻。
“也罷,鳳年留下,你便代他去江南走一遭吧。”
“不過,江南不比北涼,人心叵測,你此去,須得萬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