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水手的面試非常嚴格,透過率很低,憑我們小鎮青年的素養,想要去遠航的漁獵船上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跟法蘭克去的一行人,都只能將目標,選在了近海貿易船上。
經過了嚴格面試與培訓,到最終,只有我獲得了資格,和法蘭克一樣,在商船上工作打雜。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很枯燥,可適應了搖搖晃晃的生活後,我也開始進入狀態,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底層水手,並開始暢想起來,豐厚酬金到手時的狀態。”
“然後呢?”
見瓦爾特說到這頓住了,聶遠不由問道。
“然後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還是很窮困,是的,並沒有拿到酬金,但不是船長摳門,而是在我的工期完成之前,我們的貨船,就遇上了海洋風暴。”
瓦爾特說到這裡,語氣非常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古怪。
聶遠不解道:“是風暴讓船上的貨物丟失了嗎,可出海的水手,應該有官方的津貼和保險吧。”
這一點聶遠也是在報紙上看到的,貝恩王國為了鼓勵商船的貿易行為,會給每個出海的水手,都發放一些津貼。
而且正規貿易船的船長,也應該會有好幾份商業保險在身才對。
所以哪怕船隻出現了問題,水手們也不應該一點錢也沒拿到。
“不。”
瓦爾特搖頭道:“不是尋常的海洋風暴,更不是丟失了貨物那麼簡單。”
“那是?”
“船沉了。”
說到這,瓦爾特的表情變得肅穆,語氣也低沉起來,眸中閃過回憶的色彩:
“我猶記得那天晚上,電閃雷鳴,烏雲密佈,大海狂怒,以滔天巨浪,宣洩它的怒意,我們的船在那樣的巨浪當中,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被肆意的顛來複去,身在船上的我們,更是如同待宰羔羊,面對大自然的偉力,唯有驚慌失措,連自救的資格也沒有。”
聶遠似乎察覺到了華點,便問道:
“在那樣的巨浪風暴之中,船也沉了,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瓦爾特目光灼灼,認真的看著聶遠,道:
“在商船完全顛覆之前的那兩分鐘時間,所有水手都同時想到了,要去拿救生圈,並試圖靠近救生艇。
但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即便我們平時,已經習慣了在海浪中搖搖晃晃的走路,但巨浪讓整條船,都傾斜成了誇張的弧度,並不斷變換方向,如此反覆。
有時候,我需要像登山者那樣,伏在地上向前攀登,不過下一秒,我就發現自己就像是在玩滑梯一樣,上坡變成了下坡,朝著船外滑去。
海燕號的質量真的很好,‘她’竟然能夠在那樣的驚濤駭浪之中,堅持整整兩分鐘的時間。
但最後她還是沉了,我甚至能夠在海浪轟鳴之中,聽到她龍骨發出的咔咔聲。
天翻地覆。
驚濤浪湧。
我們完全被大海所吞噬,宛若墮入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