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泥鰍給不了他回應，除了抖抖尾巴以外，只能安靜地臥在水中。
倪沼也是鐵了心要走，他急匆匆地找到了那些平日裡和他一起混得兄弟們。
也沒有做多餘的解釋，畢竟他很相信兄弟們對自己的感情和信任。
畢竟連叛出部落，跟著鱷棲部落他們做壞事這種選擇，他們都毫無怨言地追隨他呢。
這種離家出走的小事…
“我要走了，你們要一起嗎。”
“走？”
大泥鰍們聞言都有些茫然，不由得開始面面相覷起來。
老大說要走，那肯定是離開這裡的意思，他現在也想學著那些陸地上的獸人遷徙了？
“老大，為什麼要走啊，其他水族不也沒走嗎…”
“對啊對啊，不用著急吧，我們…”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但言語中透露出的抗拒，還是讓倪沼聽明白了。
他眉頭皺的很深，醞釀了一下，壓著嗓音問出聲來。
“為什麼不想走，寒流來了，你們早晚要走。”
男人的話一下子讓大泥鰍們都噤聲了，他們互相推來推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就是沒人敢出來解釋一句。
最後，還是最前面那人先挺不住了，他飛快地抬眸看了倪沼一眼，然後吭哧癟肚地解釋道：
“老大，咱們水鰍部落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無論是天災還是雨禍，就連那三個惡霸來了，都沒能攆走我們。”
興許是這句話這個人開啟了宣洩的口子，他話還沒說完，就有人開始七嘴八舌地插嘴了。
“所以咱們不能走，哪怕是真的要走，也得等到最後一刻再走，現在連那三個部落都沒走呢，我們走什麼啊。”
“老大，晚幾天再走吧，咱們水鰍族不能做最慫的那個。”
眾人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一個個眼含熱淚，字字句句都是關乎於自己的種族尊嚴。
可惜倪沼不吃這套，他嗤笑一聲，不屑地說了句：“得了吧，我還不瞭解你們。”
說罷，他無力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就走。
不過剛走出兩步，又驀的一下停住了。
還不鹹不淡地說道：“別畏懼外面的世界，連你們都這麼慫了，水鰍族還有未來嗎？”
接著也不再管他昔日的兄弟們還要說什麼，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凡事莫強求，倪沼也不想逼著他們做選擇。
真到不得不走的那天，他們自己也會離開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問題了，他現在只想快點兒帶著小耀和小窪離開這裡。
男人很快就回去了，一進泥洞，他就直接抱起魚皮兜子，拽著還沒準備好的小泥鰍就往外走。
倪窪踉踉蹌蹌地適應著他的腳步，抬頭望去，發現哥哥的急切中好像還夾雜著落寞。
他猶豫了一瞬，才鼓起勇氣停了下來。
“哥哥，我不想離開部落。”雖然在這裡的生活算不上好，但部落裡不僅有他的家，還有許多對他很好的族人。
他不捨得就這麼離開。
男人面色沉沉的樣子讓他很緊張，但哪怕再緊張，他還是想試著反抗一下子。
幾分鐘後，平白捱了一頓揍的小泥鰍捂著屁股，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倪沼的後面。
眼睛裡滿是不服和屈辱，抽抽搭搭的還死活不讓淚水從眼眶中掉出來。
兩人終究還是離開了，離開了這條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