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鴻賓眉頭微微挑了挑,卻只是揮揮手:“放下,我會看的。”
秘書不敢多嘴,趕緊離開。
何福源皺著眉頭道:“早就聽說文副院長與那秦克關係匪淺,沒想到早早就替秦克出頭來了。這秦克,倒也好意思為了區區十幾個研究員就去找關係要支援!”
錢鴻賓將那份檔案隨手翻閱了遍,便往角落裡重重一擲,面無表情道:“大概也是為了爭口氣吧。”
文選平副院長雖然是他的頂頭上司,但錢鴻賓也不會怎麼放在眼裡,他在科研界混了幾十年,自有深厚的人脈關係,不然怎麼拿到一系列的大獎,並坐到這個研究院院長之位,成為夏國氣象災害防治領域的第一知名權威人物?
光憑文選平副院長就想壓他?呵,就算是夏科院的院長親自打電話來,他錢鴻賓照樣敢敷衍應付!
何福源自然知道錢鴻賓的關係過硬,但還是有點擔心道:“夏科院倒沒什麼,就怕他找那姓楊的……”
“就算他找楊領導求助又如何?”錢鴻賓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道:“這個研究院裡的人事變動,我作為院長還作不了主麼?何況我們也沒說不配合他們啊,只是咱們研究所裡流程很規範,離職稽核需要的時間較長罷了……”
何福源討好道:“錢院長英明!我們研究院向來管理嚴格、凡事依足制度規範,光是離職審查、看看邱孝傑他們在工作期間有沒有違規就得花上一年半載了。”
錢鴻賓神色平靜,只是眼底深處有一絲的忌憚。
不出兩人所料,當天下午,又一份電子檔案下發,內容一樣,同樣是要求配合清木大學流體力學實驗室的工作,這回是跨了級別,由科技管理部門直接發到氣象氣候災害防治研究院裡的。
錢鴻賓與何福源表面坦然應對,但額上已微微有些冷汗了,老楊這樣的大老闆伸手壓下來,錢鴻賓都感覺到不少的壓力了,猶豫了片刻,還是讓秘書回覆了一份措辭客氣的函件,表示會積極配合云云。
當然,正如錢鴻賓先前所說,說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當秘書再次來報告,說秦克院士打算在週五來訪時,錢鴻賓與何福源都同時暗鬆了口氣,以為秦克技窮矣,終於沉不住氣了,要親自上門來討個說法。
呵,來到自己的地盤,正好可以好好地折辱他一番!
……
日曆翻動,眨眼就來到了週五,距離秦克到來研究院的約定時間已不到一個小時了,研究院卻連面子功夫——歡迎的橫幅都沒掛出去。不過研究院裡早就傳開了秦克要來的訊息,引得一眾研究人員議論紛紛。
邱孝傑等人也在研究院裡,心裡同樣忐忑。秦克院士當時回了郵件說包在他身上,這次來會不會與錢鴻賓院長起衝突?
錢鴻賓與何福源依然穩坐辦公室喝茶,兩人根本沒打算出迎,只是派了人去門口等著,等秦克到了門口,就直接帶過來辦公室這裡談話。
“錢……錢院長!”這時秘書敲開了辦公室的房門,雙手微顫地捧來了一份檔案。
這回不是列印出來的,這份原本就是紙質的下行檔案。
在電子化的時代,以紙質傳遞的檔案已不太常見了,只有極重要的檔案才會以紙質傳遞。
錢鴻賓瞧著秘書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心裡不由一個咯噔。
他接過檔案一看,裡面的內容與前面兩份依然一模一樣,只是最後的落款和蓋的紅章不一樣。
看到那個鮮紅的大章,錢鴻賓終於明白為什麼秘書手都在顫抖了,因為連他的後背都升起了一股涼意,全身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三份檔案,一模一樣的內容,但落款與紅章一個比一個高階!
這秦克分明是在秀肌肉!
如果說老楊的壓力他還能勉強扛得下,這個大章給他的壓力,就像如來佛的五指山一樣,壓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別說是他了,就像是他人脈裡最強的關係,在這個大章面前都不敢吭聲。
旁邊的何福源湊過來看了眼,臉色刷地變白了,失聲道:“這……這不可能,他怎麼能請得動……”
錢鴻賓臉色慘白一片,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低估了秦克在上頭心中的地位了。他嘴唇顫抖了好會兒,才沙啞著嗓子道:“老何,放人,在秦克來之前,將邱孝傑這些人的離職手續全部辦妥,去年的評定改為優秀,獎金通知財務,以最快的速度補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