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很注意力度了,但是他佈滿皺紋的手,仍舊搓得嬰兒啼哭不止,聽得特蕾莎心疼不已,但是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老邁的紅衣主教注視著這個嬰兒,恍惚當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回到了巴黎聖母院當中——那時候,他也是在同樣的儀式當中,以同樣的姿勢抱著手中這個嬰兒的父親的。
一切都宛如十七年前那樣,彷彿歷史正在重演,只是觀眾已經換了一批,地點也已經來到了千里之外。
自己還能夠再一睹聖母院的風采嗎?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艾格隆。
此時,這個少年神采飛揚,意氣風發,彷彿正對自己的事業充滿了信心,身軀當中也蘊藏著無窮的精力和野心。
也許他真的能夠吧。
願你們成功,我的孩子!
他在心中默唸。
然後,他將這個還在啼哭的嬰兒,放入到了裝滿了聖水的金盆當中。
雖然水溫溫熱,但是放在水中的時候,嬰兒哭得更大聲了,老人聽了也不禁心疼。
只是儀式終究是儀式,必須要一絲不苟地完成,於是他硬著心腸,用顫顫巍巍的手,拿著金質的杯子,不斷地從盆中舀起聖水,然後澆到了嬰兒的頭上和身上,以此來象徵這個嬰兒沐浴在上帝的恩寵之下,成為主虔誠的子民。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場儀式,氣氛莊嚴肅穆,只有嬰兒那響亮的啼哭聲以及水的流動聲在教堂當中迴盪。
大約經過了十幾分鍾之後,紅衣主教停下了手,而這也意味著,儀式來到了尾聲。
紅衣主教以老年人那清朗而又沉悶的語調,念出了最後的禮詞。
“萬能的主,求你以聖靈的大能,藉著水,聖靈,以及火的洗禮,賜新的生命給你的子民;求你指引著你的信徒,以信和愛侍奉你,永世無盡,阿門!”
“阿門!”臺下也響起了一陣整齊的喊聲。
而這時候,教堂外的禮炮也適時地再度響了起來,在連綿不斷的轟鳴聲當中,這場洗禮儀式也宣告完成。
這個嬰兒很快被從聖水盆當中拿了出來,然後被包在了溫暖的襁褓當中,接著被送回到了母親的懷裡。
特蕾莎心疼地看著啼哭的兒子,緊緊地抱著他,並且親吻了他溼漉漉的額頭。
而艾格隆也同樣站在她的身旁,看著自己的兒子。
“也許我將會為他贏得一切,他再也不必經歷我經歷的事情了……”他喃喃自語,“可是這對他來說一定是好事嗎?”
這個問題,他沒有答案,常言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可是又有幾個父母捨得讓自己的兒子主動去經受“憂患”呢?至少艾格隆沒有這個興趣。
他所能夠做的,只是盡力為自己的後代排除萬難,讓他們不至於去面對那些可怕的災難。
“祝你好運吧,我的兒子,接下來我們一起努力。”艾格隆抓住了兒子瘦小的手臂,然後輕輕搖晃了一下。
從今天開始,這個嬰兒就叫弗朗索瓦-夏爾-拿破崙-波拿巴了,也就是拿破崙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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