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人家合理的建議,方聞劍一般從善如流,拿目光示意夏光光去紮緊車窗,同時笑道:“咱們往後可能還會在三爺手底下做事,更指望賺些錢養老,如非必要,絕不會讓三爺不開心的。”
方聞劍很明顯的威脅暗示,洪三報以冷笑。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像你們這種情況,我們做也不止一次,還沒任何人敢對我們食言……不用這樣看我,這行當很講信譽,你們身上絕對沒有任何禁制。不過正因為我們這行很講信譽,所以對待不講信譽的人,也就稍微狠了一點點。”
洪三語氣明明平淡的很,偏偏方聞劍開始覺得後頸發涼,乾笑道:“能對風陵城死士營動手腳的人,咱們兄弟當然得罪不起,只是心中尚有點疑問,不問清楚了,就算死也死不瞑目嘛!”
洪三淡淡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傢伙如此老道,明顯是個狠角色,方聞劍也不願得罪太過,連連點頭,耳朵豎起來聽。
“之前我接了個任務,找到一個失蹤的女人,待我找到她時,她已被巫蠻捕捉,我只好一同被捉,打算到巫蠻那邊再伺機傳回訊息,結果先零原上為趙飛塵所救。你知道,我們這行需隱瞞身份,所以趙飛塵認識我,卻不認識真正的我。”
洪三頓了頓,又道:“那女人就是關飛歌,至於其他事,我好心奉勸你們不要多問。”
趙飛塵冷眼旁觀。洪三的話的確沒啥漏洞,以他所知道的,前後也都聯絡的上,算是合情合理,想不信都不行。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總覺得這洪三更像特意解釋給他聽的。
夏光光笑道:“咱們不是殺手嘛?還負責找人救人?這個問題不算不能問的吧?”
洪三反問道:“有大錢賺的生意,為什麼不做?別說找人救人,只要錢給的足夠,讓我當你面自殺都成。”
夏光光嗤嗤笑道:“錢賺再多,人死了又有什麼用?”
洪三翻了個白眼:“你沒兒子孫子要養吧?”
夏光光登時閉嘴。他連老婆都沒有呢!哪來兒子孫子。
洪三嘆了口氣,道:“你們幾個天賦異稟,天生就能修真,所以不知道凡人想成為修真士有多難。我進這行很久,也算努力。據我估計,如果幹到六十歲還沒死,攢下的錢才足夠找個大派供奉,把一個兒孫送進去。”
夏光光野路子出身,不明白教派內情。
方聞劍則出身截教,乃正兒八經的大派弟子,是以一聽就明白了,笑道:“真有機會送來截教最好。三教之中,人教個個偽君子,闡教天天鬧內鬨,就只有截教上下團結,從不虧待門人子弟,能改善脈田的劍胎也比其他門派易得些。”
夏光光撇嘴道:“誇上天你還不是讓三教一同簽發的通緝令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方聞劍氣得黑臉發紅,怒氣衝衝的衝他舞動拳頭。
夏光光好不容易鬥嘴上壓他一頭,卻也不敢得寸進尺,嘿嘿一笑,岔話道:“怎麼,脈田不是天生的麼?還能後天改變?”
方聞劍哼地別開頭,根本不想理他。
夏雲輕聲道:“有辦法的,不過需要藉助天材地寶,大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還需要以特殊的道術洗煉。所以只有幾個大派才能供應,比如截教的劍胎,人教的金丹和闡教的混沌根。其中以劍胎相對容易,因為主料便是高階巫蠻。”
洪三露出神往的表情,不過很快收斂:“既然消卻誤會,你們往後不得違逆於我。咱們這行很講規矩,鄙人雖然肉體凡胎,卻掌有組織資源,沒有我提供支援和掩護,你們實力再強,也強不過執法劍門部。”
方聞劍摸著後腦勺乾笑道:“放心吧!再被執法劍門部逮著一次,我們想活著當死士都難了。”
洪三沉聲道:“現在有些麻煩。巴川荒原向來不平靜,所以凡是同路的商隊都會結伴而行,尤其關飛歌身邊還跟著一小隊跳蕩軍,這可是最好的護身符,以往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我們若執意撇開他們,未免太過惹眼。”
方聞劍皺眉道:“從這裡到西川要走十好幾天吧!又在跳蕩軍眼皮底下,認識咱們的人太多,藏不住的。”
“是有點麻煩哈!”夏光光同樣愁眉苦臉。
存在營以往與跳蕩軍各營沒少出任務,彼此間自然相熟,甚至和其中一部分人關係相當不錯,不過他們現在的身份可不是存在營的死士,而是上了陣亡名單的死人,很難去想跳蕩軍熟人見到他們會怎麼做。
夏光光絞盡腦汁想了想,還是沒想出辦法,不由嘆道:“自古巴川一條路,荒原雖大,可走的官道就這麼一條,想借故繞行都不成。喂,三爺,你不是號稱可以給我們提供支援和掩護麼?現在怎麼說?”
洪三微微一笑:“我可以讓跳蕩軍對你們視而不見,難點其實只在關飛歌,以她的身份,若是當眾叫破趙飛塵,跳蕩軍就算想放水都不成了。哦,對了,她是風宇渡的未婚妻,不然跳蕩軍還不至於自降身份給人做護衛。”
方聞劍、夏光光和夏雲相視一眼,眼中除了不可思議,還有驚疑不定,以及……畏懼。
大風跳蕩軍是大夏傾全國之力培養出來的軍中之軍,哪怕正面硬抗上巫蠻最精銳的部隊也不落下風,絕對擁有滅國毀城的戰力,除了夏皇和風陵王,誰都指揮不動。
洪三背後的陳爺究竟是個什麼人?把他們弄出死士營還則罷了,居然還能插手跳蕩軍?難怪人家不在意他們食言反水,這麼恐怖的勢力,收拾他們幾個不跟玩兒似的。
三人中,當然只有夏雲對夏衛的能力心知肚明,純是故作驚疑。
洪三見震懾有效,露出滿意的目光,慢條斯理道:“目前並沒幾個人知道你們‘戰死’了。你們不是常和跳蕩軍出任務麼?護送關飛歌當然也是任務。我保證跳蕩軍沒人亂講話,只要趙飛塵也不亂講話,關飛歌那邊其實很容易混過去。”
幾人目光一起轉向趙飛塵。
趙飛塵乾笑道:“不會,當然不會。”心道:“MMD,當初老子好心把那小娘皮一路護送回風陵城,末了竟被她哄進風陵王府,差點自投羅網,如今還要給她當保鏢……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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