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山,可得劍,亦可養劍。這三月,我都會在悟劍臺,便將‘寒霜’存在此處,得些殺伐之氣也好。”夏芷隨口解釋道。
梁天輕輕拂過身後的蔚雪劍,沒有多說什麼,養劍一說虛無縹緲,他並不怎麼相信,而且他對於自己的佩劍是極為珍愛的,尋常都不捨得存入戒指或玉佩。若說劍器可養,有主之劍,自然也該以劍主心神源氣飼之。
夏芷看出梁天的不以為然,也沒有再多言,人各有志,她已經盡到師姐的責任。
“梁師弟,我這便前往悟劍臺了,你好自為之。”
梁天頷首回應,拱手作別。
夏芷身形一閃,便退出了萬劍山。
梁天打量著目前形態各異的劍器,對此地頗有探究之意,且不提養劍之說,君大宗主可是提過此地乃是那位祖師藏劍之所,或許因此而神異,還有什麼“山蘊劍靈”的說法,這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若是劍能生出靈識,又該是何等境界?屆時人與劍心意相通,這不是前世他夢寐以求的境界嗎?
可是眼前這些個冰冷的劍器,像一塊塊鐵疙瘩團簇在一起,哪有半分有靈性的樣子。梁天走到近前,隨手握住一柄長劍,卻突然傳來一股沛然大力,壓迫著手臂,根本無法將之提起。
嗯?梁天撒開手,那股壓力頓時又消失不見。梁天又抓向另一柄劍,這次卻輕而易舉地抽了出來。
有意思,梁天思忖了片刻,來到夏芷的“寒霜”前,探手握去,果然再度壓力臨身,原來此地有主之劍和無主之劍竟是可以區分的。也不知這是陣法的作用還是這些劍本身的神異。
梁天回到劍山下,席地而坐,閉目調息。心神沉入識海,只見群星環繞之間,有一道七彩的光芒盤踞。
就在梁天的鐫刻的符文完全蠶食精神秘藏、掌控識海的那一刻,這道劍意便遁入了識海,而且沒有絲毫阻礙地佔據了天幕上最高的位置,像一束光,沒有凝聚實體、稍顯虛幻,但切實地存在。
梁天的心神纏繞在劍意之上,將其牽引而出。劍意暴露的瞬間,劍山便開始了動盪,尤其是那些無主的、殘缺的劍器,更是不住顫動、躍躍欲出。
與此同時,遠在宗主大殿的君澤突然心神一震,藉著與後山陣法的聯絡,窺見了萬劍山的躁動,只是畫面和聲音的傳達,卻不能感知到氣息,所以他並沒有發現梁天刻意壓制了意象、近乎完全展露的劍意。
“這小子,莫非也跟夏丫頭那般天賦異稟?祖師的劍,莫非今日便要出世了?”
君澤有些激動,正打算動身前往查探,卻發現萬劍山中的動靜已經消停下來,恢復到了原本一潭死水的模樣,梁天也只是閉目冥想,似在調息。
相比起君澤的摸不著頭腦,此時的梁天也好不到哪去,同樣的一頭霧水,他的軀體還是打坐模樣,但是心神卻被無端拉至一處不知名的神秘空間。
雖然古怪,但這般異動,至少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果然對於劍器來說,劍意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東西。梁天暗自琢磨,因為沒有感受到心血來潮的危機感,所以也不慌張。
就在這時,眼前有一束光劃過,一個神秘的光團出現,圍繞著梁天心神凝聚的身體旋轉個不停。
梁天清晰地感受到光團中傳來的親近之意,不由得攤開右手,光團沒有絲毫猶豫,便落在他的掌心。
溫暖、柔和,如沐春風,這就是梁天的感受。
光芒逐漸散去,光團現出了它的模樣,是一柄古樸大氣,又鋒芒凌厲的長劍。
這一刻,梁天感受到更多的情緒,憂傷、孤獨,千載荒涼。
梁天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觸控劍身,那柄古劍卻重又化作光團,飛舞在半空中。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不知怎得,梁天彷彿聽到這柄劍的哭訴,帶著一絲希望幻滅的悲痛。
眼前突兀地出現一道強烈白光,回過神來,梁天發覺自己已經退出了那片空間,沒有光團,只有這一山突然顯得十分落寞的劍。
攤開右手,掌心處正有一道不起眼的白色印記,彷彿從心神之中轉移到了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