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敵將,為何如此面善?”
看到來將的身形和大致面貌,閻芝總覺得此人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壓下心中眼熟的錯覺,閻芝喝問道:“閻芝再次,賊將何故犯我城池?”
諸侯交兵,理論上都需要師出有名,即便是扯淡的理由,也總得有一個的。但是,城下的敵軍,卻是突然殺入漢中地界的,不僅奪了上庸城,如今還兵臨西城縣。
這在閻芝看來,就是無故興兵犯境。
城下那將哈哈大笑:“閻芝,還認得某楊任麼?!”
楊任?
難怪覺得此人面善呢,原來是楊任當面。
緊接著,閻芝大驚失色。
楊任是誰,閻芝自然是知道的,那廝乃是楊松的堂兄弟,是漢中楊氏的嫡脈子弟。同樣的,楊任也是主公張魯麾下的得力大將,被主公委以重任,領兵兩萬,坐鎮上庸。
城下叫陣的既然是楊任,閻芝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廝必然投敵了!
楊任居然都投敵了?
閻芝心中苦澀,卻還是竭力喝問道:“楊任,主公對你楊氏不薄,你楊任焉敢投敵!”
楊任都投敵了,這是閻芝不敢想象的。
但是,事實卻就是如此,楊任如今成了敵將!
……
楊任在城下,高聲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乃是大漢的天下,這天下的城池土地,也是大漢的城池土地。”
“漢中張魯,本是西川劉季玉之假弟,乃是臣子,卻竊據漢中,便是竊取我大漢疆土;如今張魯又反攻西川,更是悖主之臣。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我家主公劉皇叔,乃是西川劉季玉之同宗兄弟。”
“今,劉皇叔率領王師,收復漢中,乃是順天道、承民心,是正義之師。”
“爾等焉敢相抗?!”
這便是劉皇叔的師出有名!
不管這個名義是真是假,他楊任身為降將,如今就只能竭力為劉皇叔這麼吆喝。
不等城上的閻芝反駁,楊任有高聲勸降道:“閻將軍,念在你我昔日有同袍之宜,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是戰是降,但在將軍一念之間,望閻將軍好自珍重。”
說罷,楊任也不待城上回話,調轉馬頭就回歸了本陣。
攻取西城縣,按照計劃,就是以大勢迫降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進行攻城戰的。
畢竟,西城縣實在是城高池深。
一旦攻城,雖說破城是必然的,但是己方將士必然損傷慘重,殊不划算。
至於說,給閻芝一天的時間考慮,而不是限定一個時辰,或者三五個時辰的?
這卻是給閻芝以心理壓力,也能促使閻芝不得不降。
閻芝身為一軍主將,短時間內好歹還能掌控全軍的。但是,一天時間,將士們人心惶惶之下,誰敢保證就沒有人趁夜悄悄開啟城門的麼?
閻芝也不敢保證這一點。
即便沒有將士這麼做,閻芝也會疑神疑鬼,懷疑會不會有人趁夜悄悄開啟城門的。
這是防不勝防的。
所以,閻芝痛定思痛之後,必然會在天黑之前,出城投降的。
與其被麾下將士出賣,他閻芝還不如主動一些呢。
這是陽謀,閻芝即便看破這一點,也無可奈何。
誰能保證,不會有人趁夜開啟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