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下去,我還是硬著心腸說道:“老爺子,你也是走南闖北的人,應該知道有些事一旦做錯,不是磕幾個頭,告幾聲饒就能被寬恕的吧?如果你兒子做的這一切,今日裡沒被我識破,那幾年以後,被奪了氣運而厄運連連的一眾村民又該去跪誰?又該求誰饒過他們?”
“我……我……”
胡七強止住哭聲,我了好幾遍,終究沒能再說下去。
我說:“你起來吧,冤有頭,債有主,這事跟你沒關係。”
而他沒有起身,跪著爬到他兒子身旁,將其抱在懷裡。
此時的志國已經疼得昏死過去,冷汗將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了。
昏迷中,他仍然眉頭緊鎖。
看來,這疼痛的感覺直直深入了他的骨髓。
看到他這慘狀,我心中的怒氣消失了大半,吩咐五爪金龍將木盆裡遊得正歡騰的蛇撈了出來。
胡七強抱著他兒子一直哭,一邊哭一邊叫他的名字。
這子雖為惡,老父卻讓人心生同情憐憫。
“老胡頭,我就搞不懂了,你們家家大業大的,生活無憂,為什麼還要幹截人氣運的事?”
程老伯有點恨鐵不成鋼,感嘆一句。
胡七強抹了一把眼淚:“我也這麼勸過志國,說咱們吃喝不愁,錢也夠花,為什麼非得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呢?可……可他哪裡聽我的啊。”
說到這,他長嘆一聲。
“其實志國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怪我。他小的時候,正處在我的創業初期,對他疏於管教,是他養成了叛逆的性格,過早的踏入社會,結識了一些懂得旁門左道之人,學會了衡陽壞手。”
“同樣,跟那些人廝混在一起,也扭曲了他的性格,總想著不勞而獲,以各種術法旺運,想著巧奪造化。”
“為此,我勸過他無數次,可那種觀念在他心裡早已根深蒂固,雖然表面答應,背地裡卻是一點都不改。”
“去年春末,他帶回一個朋友,這朋友是個風水師,還頗有名氣。很自然的,他帶著他那朋友去了我爹的墳上轉了一圈。回來後,那人告訴他,要想富就葬泥鰍地,雖然我爹的墓穴點的好,可終究風水輪流轉,轉著轉著就轉沒了,最終富不過三代。”
“志國聽到這,就問他可有什麼補救之法。”
“那人說,沒法補救,但是可以改運。”
“志國問他要如何改。”
“那人倒也沒有隱瞞,說咱們村北的那座山,是一條青龍。那龍頭正衝著我爹的墳,若在村裡正對著龍頭的地方再埋下一條龍,便會形成二龍戲珠之勢。”
“龍代表官運,二龍拱衛,可助我家官運亨通。有了官位,財運不財運的就沒多大關係了,畢竟官才是最有實權的嘛。”
“當時,我大孫子馬上大學畢業,而他想從政,在這節骨眼兒上,那人說出這話,自然讓志國心動不已,認為這是天意。”
“當即他問他那朋友具體該怎麼樣運作。”
“他那朋友說,在你們老程家的房子底下,埋一條有些氣候的蟒蛇,自然好事可成。”
“但,同時,那朋友也告誡他,此舉會截斷整個村子的氣運,會使得村子日漸衰敗。”
“可志國當時已經鬼迷心竅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胡七強說到這裡,一陣捶胸頓足,一副腸子都悔青了的樣子:“如果當時我以死相抵,他大概會放棄這想法,可我終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