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按了按土壤的結實程度,施廷甚至趴下聞了聞、敲了敲,這種所謂的勘察我不知道有什麼意義。施廷示意我不要動,他返回到柵欄邊,隔著柵欄把手伸回去那邊從草叢裡拿了一個箱子回來。他輕聲對我說:“叫醒你之前我就先送過來了。”
他開啟箱子,把裡面的儀器拿出來,我動手幫忙,兩個人很快就裝配起來,是很精巧的一個金屬探測儀。他指指箱子,說:“開啟雨傘。”
我開啟雨傘,施廷開機,一陣低沉的充電聲後液晶屏亮了起來,我將雨傘壓低,把光線儘量擋住。施廷把探盤在井上來回搜尋,然後換一個金屬頻率再搜尋,低聲和我說:“我這個可以探測三十米深。”
他換了幾個頻率,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停止了操作,很快地關機拆卸了裝置,我也不多問,收起雨傘也放入箱子。我們把箱子扔回自己那邊,然後準備找柵欄最低的那個位置原路返回。
我突然全身肌肉都啟用起來,毛髮皆聳,這是一種動物嗅到危險的本能反應,我瞄了一眼咖啡館黑暗的窗戶,二樓窗前一個女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她的臉被月光照得蒼白陰沉,目光凌厲毫無表情,這個殭屍一樣的人居然是蘇老闆!然後一個男人也出現在她身邊,一起惡狠狠看著我們。
施廷這時候也看到了他們,明顯也被嚇了一跳,低聲罵了一句:“看NMB!”
這時候在人家眼皮底下再大喇喇跨欄而去顯然是不合適的,既然裝沒事就得拿出樣子來,我和施廷幾乎不約而同舉起手和蘇老闆打了個招呼。蘇老闆開啟窗戶一言不發,施廷故作輕鬆:“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女朋友玩瘋了首飾不知道甩哪去了,找了一晚上。”
施廷腦子轉得快,蘇老闆很大可能看到我們使用儀器了,再說找狗難道是找一隻鋼鐵俠狗不成。蘇老闆依然不說話,那個男人轉身離去,我們兩個臉上的笑容也快僵了,訕訕地打算離去時一樓的燈亮了,蘇老闆說:“進來說話吧。”
我和施廷對視了一下,心裡都明白只能面對問題,這時我的手機震動,姜荷發來微信:“被發現了?”
我邊走邊回了一條:“處理好就回去。”
蘇老闆和那個男人都站在大門口,微笑著迎接我們,就像我們是兩個趕大早的顧客。想想也對,越個院子對他們來說能是多大的事,犯得著和我們翻臉嗎?
施廷滿嘴的抱歉,還是那套找首飾的說辭。蘇老闆笑著說:“施先生果然不同凡響,和女朋友別墅小住還帶著金屬探測儀,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可是德國產的高檔貨,一臺十幾萬呢。”
施廷一臉無辜尬笑,看上去不像裝的:“我是搞管道工程的,本來帶來是想檢查一下這老房子的舊管道埋設的,沒想到正好用上。”
“哦。”蘇老闆一副全明白了的樣子點頭:“剛才看到施先生一個人摸黑走過來,把這麼貴的裝置扔草叢裡就走了,我當時還以為你不要了,差點撿回來。”
我和施廷面面相覷,看來人家早就看破了,一直看著我們做完所有的動作才故意露面。
蘇老闆還是很親切地微笑著:“我們還是坐下來談談吧,要不要喝點咖啡?”
施廷一本正經地說:“等會回去還要補覺,咖啡就不喝了。”
蘇小姐拉開一張椅子,臉上的微笑多了一些不容爭辯的味道,我說:“那就喝點果汁吧。”
那個男人還真的馬上拿來幾杯果汁,然後在蘇老闆身邊也坐了下來。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個男人兩眼,他和我年紀差不多,高大精幹,渾身上下有一種我很熟悉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
蘇老闆擺出這個架勢不知道究竟什麼目的,看來是不打算善罷甘休,可又能如何呢?鬧翻臉了報警說我們私自進了後院?畢竟我們是鄰居,聲稱找東西越界了,雖然這種說辭半夜三更聽起來怪異,但我們沒有犯罪動機和行為,到時候也無非就是丟點人調節道歉了事。
蘇老闆依舊微笑著,如果不是剛才見過她的殭屍臉,我會以為她是整容失敗留下了後遺症,她說:“聰明人說話最好別兜圈子,浪費大家補覺的時間,大家都需要補覺對不對?施先生這一個多月來也做了不少工作,我一直看著,其實我們是樂見其成的。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度對你們都絕望了,懷疑過施家是不是已經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看來並不是。只是你們的準備工作未免做得時間太長了。”
施廷繼續裝傻:“什麼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