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想對姜荷交待點什麼事,想了半天似乎也想不到什麼,這個倒是挺意外,我一直以為自己還有很多拯救蒼生的大事沒做,現在居然連一件小事也想不起來,最後只是說:“可能會有人電話找我,你一律幫我回資訊人在國外吧。我手機密碼已經改成你農曆生日後六位了。”
姜荷沒說什麼,走過來抱了我一下,摸了摸我光光的後腦勺,說:“死不了。”
這時三個醫生魚貫而入,姜荷和孟醫生退了出去。
王博士笑眯眯的問我:“感覺如何?”
我說:“感覺再使把勁就可以回子宮了。”
三個人笑起來,王博士又問:“這個案子我們研究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希望您對我們有信心,配合我們的治療。”
我點點頭。
王博士接著說:“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開端,也許我們都有幸在參與了一項偉大的事業,只是自己還沒有完全意識到。”
“您的話讓我感覺像是在1937年稀裡糊塗投奔了延安。”
三個人又笑了起來,王博士點點頭說:“做一個勇敢的人,世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後依然熱愛生活。”
我苦笑:“這個羅曼羅蘭是躲在中立國吹響戰鬥號角的,我更希望自己也是吹喇叭的人,而不是打衝鋒的。”我心想,我是來治病的,這三個變態不會以為我是來為科學獻身的吧?
王博士又露出八顆牙:“放寬心我們會一起發起衝鋒,接下去我們三個人會輪流值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向我們反映。現在就進入治療階段了,有什麼要求嗎?”
我問:“不需要先驗血驗尿化驗什麼的等等看?”
王博士說:“我們掌握的情況已經比那詳細豐富得多,可以開始治療了。”
然後他把一個資料夾遞給葉護士長,交待了幾句,三個人又魚貫而去。
葉護士長叫進來小護士給我量了血壓,再一起把中心監護儀給我穿戴起來。接著在我身上又多貼了幾個電極,把一臺我叫不出名字的儀器也開機和我身上的電極連線起來。護士長俯身時距離我很近,我聽到了護士長耳機的漏音:“資料都過來了,OK。”
葉護士長走出去不一會帶回來三瓶藥,交待小護士:“一瓶滴三小時,三瓶連續滴完,速度不能快,不然容易心衰。”
小護士動作很麻利,血管一次找準,藥液慢慢進入我的血管,整個手臂登時火燒一樣疼了起來。
葉護士長微笑著對我說:“醫生說這個藥一開始副作用比較明顯,過半小時就好了。”
我點點頭,看著她們兩個調整好滴速,然後葉護士長又對我說:“我們每隔十五分鐘進來一次,如果不舒服隨時按你手邊的鈴。”她把按鈕的位置指示給我,然後兩個人都出去關上了門。
醫療室裡登時安靜得很,看來那層白色軟墊隔音效果真的很好,不但裡面聲音出不去,外面聲音也進不來。還沒等我舒口氣門又開了,小護士快步走了進了,搬了一個嘔吐架在我床邊,對我說:“如果嘔吐也按鈴,我們馬上處理。”然後又快步走了出去,好像我就要變身吃人似的。
過於安靜的環境實際無助於平靜,我盯著藥液一滴滴落下有些
掛完第一瓶時,姜荷進來了,她說:“吃飯時間我都有一小時探視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吃東煩躁和害怕,好在點滴雖然疼但還是能忍受。這樣的結果其實比我預想的好一些,我還以為過不了多久就會失禁或者暈過去。但是我不止一次聽說治療過程是痛苦的,預想的情況遲遲沒有出現,反而有一種拉掉了手榴彈引信卻沒聽到爆炸的驚恐。
護士每隔十五分鐘進來一次,第三次進來時胳膊已經不太疼,但是開始頭暈噁心。我開始明白為什麼病房裡不裝個電視或者放點音樂,因為所有活動的東西都會加重眩暈,聽力變得很敏感,一點點聲音都被放大成轟鳴震撼你。西。”她的聲音我聽起來就如天庭金鐘般震聾發聵。
我說:“我吃不了什麼東西。”我的聲音也如獅子吼般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