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珠這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懼,感到無與倫比、無力問天的恐懼。
以及深深的懊悔。
哥哥已經出事了,爹孃也遭流放了,她還跟婆婆硬抗什麼呀?她為什麼不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呢?
她當時到底是怎麼鬼迷了心竅才會覺得爹孃兄長都不在了、她就得依靠自己的強勢站住腳跟?
沒有了孃家做靠山,她哪裡來的強勢?
她所謂的、想要以此為依靠的強勢,不過是空中樓閣而已,如何靠得住?
等到再有人來送東西時,紀玉珠也顧不得臉面脾氣了,求著想要見一見趙夫人。
然而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那送東西的婆子將東西放下就轉身離開了。
轉過頭去,那婆子又編排出無數笑話在下人們之間流傳。
都落到那地步了,還想見夫人?真是笑話!進了那地方的,除了等死還能幹什麼?
真當她還是縣丞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嗎?
紀玉珠氣得發瘋,更恐懼得要發瘋。
這輩子,難道就這麼過了嗎?抬頭望望這高高的高牆,想想這高牆之外的重重院落——
這輩子,她似乎真的只能就這樣了!
紀玉珠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隨著紀家大房被流放,牛家也成了驚弓之鳥,做起了縮頭烏龜。
原本就對紀玉珍很有意見的牛夫人這會兒看紀玉珍更加不順眼了,牛大少爺也鬱悶的要死。
牛家當初為了讓紀同濟當上這個縣丞,可投入了不少銀子,本來還以為這投資很值得,誰知才這麼一兩年的功夫,本才剛收回來呢,牛家的生意依然還沒有多少起色、勉強算是在琳縣站穩腳跟,紀同濟居然就出事了!
全家流放......
作為姻親,牛家因此而受到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
而牛大少爺之前仗著紀同濟這位大舅子的勢,少不了做了些不正當的事兒、生意競爭上也少不了用了些不該用的手段。
之前紀同濟還在,對方吃虧也就吃了,並不敢怎麼樣,可是,如今紀同濟倒臺了,還不落井下石還等什麼?
牛大少爺夾起尾巴做人,依然沒能躲過焦頭爛額,原本吃進去的許多好處也不得不吐了出來。
牛家剛剛算是有點兒起色的生意,才剛發芽,還沒有迎來真正的春天,那幼小的小芽就被一場倒春寒給打得徹底謝了菜。
牛大少爺心裡明白,經過這一次打擊,牛家想要在琳縣再站穩腳跟,至少近五六年內基本上都沒有可能了!至於以後會怎麼樣,也不好說。
畢竟,他們並不是土生土長的琳縣人,而是外來戶。外來戶想要融入當地,總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他心裡又氣又恨,滿腔怒火不知道從哪裡發洩,紀玉珍的日子頓時就更加難過起來。
紀玉珍叫苦不迭,卻不敢耍什麼小姐脾氣,比牛大少爺更加夾起尾巴做人,在牛夫人面前規矩老實得鵪鶉似的。
論起能屈能伸,她比紀玉珠可要明白得多!
只是即便她能屈能伸、即便識趣,卻依然不能令牛夫人對她的看法有什麼改變。
至於牛大少爺?一不順心就拿她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