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聽見薛氏喊“大嫂”,又是擺凳子又是笑眯眯準備熱茶的孫婆聽見這話,不由得一怔,皺了皺眉。
想了想,索性懶得忙活了,先看看薛氏和紀青青如何再說。
薛氏不便同紀玉珠一個晚輩拌嘴,紀青青便微笑道:“三堂姐說笑了,都是同一個祖父祖母的,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高誰一等,雖說我們三房已經分出去單過了,但算起來也還是一大家子啊,哪有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的?”
羅氏與紀玉珍臉色不由都變了變。
紀青青這話聽著算厲害的了,嘲諷她們大房並不比三房高一等、沒資格擺架子呢。
母女倆心裡都有些不爽:他們大房本來就跟三房不一樣、本來就高他們三房一等,有什麼不對嗎?
還特特暗示她們,他們三房已經分出去單過了——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紀玉珠卻沒她娘她姐腦子好使,紀青青的言外之意她是半句也沒聽出來,倒是發現一向來溫溫柔柔、細聲細氣的四堂妹竟然敢頂撞自己,不由心裡大怒,描畫得又細又長的眉毛板著臉瞪紀青青:“伶牙俐齒!跟我這個姐姐頂起嘴來了?沒教養!”
她和紀青青是同年聲的,只大了紀青青三個月,一直嫉妒紀青青那門親事,更嫉妒她長得比自己美,久而久之,這份嫉妒早已生了根再也拔除不掉了。
哪怕如今紀青青“狼狽”的丟了那門親事,她還是不爽她。
薛氏面色一冷,冷笑道:“三丫頭真夠有教養的,當著我的面,要替我管教閨女,嗯?”
紀玉珠一撇嘴,好不委屈跺腳:“三嬸你怎麼這樣啊,明明是四堂妹的不是,你怎麼說我?”
薛氏冷笑:“喲,我還說不得你了?我可是你三嬸!”
紀玉珠頓時臉上一紅,憋屈得說不出話來:“”
紀玉珍見妹子吃虧,便笑道:“三嬸這不太妥吧,我妹子好不好的,有我娘我爹教導,何須三嬸操心?三嬸自己兒女也不少,不如先把自家的管好了再說吧!”
紀玉珍嘲諷的瞟了紀青青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還敢說我妹子?你看看你教的閨女,都被人退親了
薛氏大怒:“你——”
紀青青挽著薛氏胳膊的手輕輕用力,衝她微微搖頭。
薛氏怒意稍緩,冷冷瞟了紀玉珍、紀玉珠姐妹一眼,硬邦邦道:“大嫂有事嗎?我這還有好多活兒沒做呢!”
有事說事,說完了趕緊給我滾蛋!
如果不是因為大伯子和大侄兒是讀書人,生怕萬一有一天他們發達了跟自家為難,薛氏早就不給羅氏好臉色看了。
雖然她是不信季明光、紀同濟父子倆那副鬼樣子是能讀書出頭並且做官的樣子,但凡事總有萬一不是嗎?
她總得留一點點退路。
紀玉珠一向來覺得大房高人一等、連帶自己在老紀家也高人一等,其他人將來全都得靠他們大房呢!
將來爹和大哥都是要當大官的人,憑什麼他們現在不巴著自己?
尤其是大哥,聽他說學院裡的先生天天都誇他呢,明年的秋闈他肯定能中舉人、後年進京參加春闈那就是進士了——說不定還能考個狀元回來呢!
到時候,哼,看她還瞧這些人一眼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