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卿出現在竹林裡,抱著胳膊,看著羅勒。
羅勒也不畏懼,毫不客氣地回看過去:「過客。」
這裡是齊知卿的領地,他對各處都佈置了防禦裝置,一旦有人出現,他就會得到通知。所以,羅勒出現的全過程,都被齊知卿看在眼裡。
唯一特別的是,這個金色頭髮的小夥子,是突然出現的,未經過任何入口。
有趣。
齊知卿故意讓自己笑得不懷好意,緊緊盯著對方:「過客?來我的領地,還能是個過客?」羅勒直視著他:「對,只是一個過客。從另一個世界來到此地的過客。」
天地間慢慢安靜下來,一陣微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沉默片刻,齊知卿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小夥子,我看你體內氣血紊亂,我這裡有調節氣血的丹藥,不妨借你。」
羅勒不以為意:「我哪裡來的氣血,我只是一串程式碼……」
「你在這個世界裡,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程式碼。」齊知卿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走吧。」
羅勒愣了愣,很快跟了上去:「你沒有覺得不可思議?」
「世界之大,難免會有一些特別的事情。」
「那……」
「我那丹藥,肯定能讓你多活一陣子。雖然你看上去沒錢,也沒什麼可以給我的報酬——」齊知卿突然停了一下。
他頓了頓,繼續道:「希望我這次沒要報酬的行為,不至於引發什麼不好的事情。」
兩人的對話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竹林依舊寧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另一邊,王丟丟應羅勒的話,打算抓緊時間回到漫畫主線——也就是林修那邊。
雖然不在漫畫主線的時候,她輕鬆了不少,但該面對的,總是得去面對。
她先回到了之前的小島,李落徐已經等她多時。
日暮西沉,水面被夕陽映成橙紅色。白丘山還坐在河邊,給他們留了一個背影。
「大師兄,白師兄他……」
「他避避風頭,就能以另一個身份出現了。只是,因為要改頭換面,所以,我們作為舊人,最好自此再也不要有所交集。」李落徐刻意眯著眼睛,彷彿這樣,王丟丟就看不見他眼角輕微的紅色。
老友重逢,又迅速離別。他們可能註定不能共同前行。
見王丟丟想過去和白丘山打招呼,李落徐制止了她:「不用管他,他自己行走江湖習慣了,還是不要給他牽絆了。」
「真是個高高在上的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勾起一絲笑容。那笑容太過複雜,有無奈、有悲傷,還有一種灑脫。
也許是聽見了這邊的對話,白丘山舉起一隻胳膊,輕輕揮了揮。
「走吧。」李落徐揉了揉王丟丟的腦袋。
王丟丟看向河邊,白丘山沒有回頭。夕陽給他的周遭鍍上一層金色的光邊,他像是要消失在這片光暈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她吐了口氣,故作灑脫地踏開步子:「嗯,走吧。」
這次是真的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