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掌櫃應喏,剛起身,寶昕又叮囑道:“小心些。”
鮮于展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點點頭,大步過去開了門。
一女子風塵僕僕地跌跌撞撞地進了門,鮮于掌櫃迅速關上門。
女子一進門就跌坐在地,滿面風塵也看不清楚容貌,寶昕能確定的,這不是依佧。
女子胸前捆著包裹,她喘息著,解開,放在地上,寶昕他們驚訝地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睡得正熟。
鮮于掌櫃突然擰緊眉頭:“你是誰?你受傷了。”
寶昕驚跳起來,讓青梔她們扶起女子送到裡面,安頓在榻上。
女子不肯走,眼睛死盯著孩子,寶昕抱起孩子跟著,她才放棄掙扎。
青蕎端來溫水替她洗臉,脫下外衫,才發現,她前胸後背都有傷,血跡斑斑的,一張臉失血過多,顯得灰敗。
青梔拿來金瘡藥,撕開她衣襟,替她清洗以後上了藥,東不阿出門去請大夫,只靠金瘡藥是救不回來的。
“夫人,請您幫忙保護孩子。”
“你是?”
“當年圍生節,妾與邏狄來過,妾室阿晚。”
“邏狄?阿多?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有東華血脈的阿晚。”
阿晚笑了笑,臉色好了些:“夫人好記性。”
“你被何人所傷?孩子多大了?是阿多的嗎?”
原來達渥部頭領想將阿多作為承繼者,可頭領不止阿多一個孩子,自然會有爭奪。
再者,他們不滿頭領做出不與法堯王聯合的決定,他們覺得就該跟隨法堯王,爭取更多的利益,才能壯大達渥部。
就算當年與丹雅縣令有約定,可現在的丹雅縣令早就換了,他們不必再遵守,已經算很道義了。
“阿多出門了,他們想除掉我們亂了他的心,我在老僕的幫助下逃出來,無處可去,只能來投奔您。”
青梔看著阿晚,眼中有憐憫,她發現阿晚的傷口不是今日的新傷,失血這麼久,阿晚沒可能活下去了。
寶昕與阿多的交情,自然會保護他的孩子,可看著孩子娘一點點萎靡,她的心非常酸楚。
“大夫來了。”
寶昕趕緊讓開,青梔接過孩子抱著,孩子養得很壯實,小嘴兒不時努動,彷彿在回味什麼。
大夫診脈後,輕嘆:“已是油盡燈枯,還是……”
寶昕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想起來,阿晚連個名分都沒有,至多算阿多的侍妾,卻用生命保護了他們兩人的孩子,她一定很喜歡阿多,死心塌地。
多付了診金,寶昕很無奈,若依佧在,阿晚尚有一絲生機,依佧續命的手段費常人能理解的。
“對不起!”
寶昕握著阿晚的手,這個嬌弱的女人,僅憑著保護好孩子的念頭,頂著風沙從關外趕來,她若是為了自己,隨便尋處地方躲藏處理好傷處,估計也能勉強保命。
可是,她不敢鬆懈,她的孩子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對不起,時機不湊巧,救不了你,得讓你的孩子失去最疼愛她的親孃;
對不起,不曾及時得到訊息,否則,及時接應,也能避免悲劇發生;
對不起,得了阿多諸多好處,卻很少主動去關心你們,誰能知道達渥部的爭端如此劇烈,甚至危及了性命!
青蕎端來更多的水,替阿晚清洗,連頭髮也洗得乾乾淨淨的。
寶昕拿著棉布親自替她擦乾:“阿晚,你的頭髮長得很好啊,厚實透亮,摸起來像綢緞一般。”
阿晚笑了,嘟嘟嘴,透著幾分可愛,“我的頭髮承自我娘,我娘出自江南。”
“你娘一定很漂亮。孩子是兒子還是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