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下,我們說說話。”
寧盛樑不動聲色地沾了沾眼角,多好的孫女孫婿啊,可老大就是如此沒遠見,還……
“祖父,本來回京就該來看望您的,可當時阿摩哥哥是功是過無定論,我們來了也可能連累祖父,所以,我們只能遙祝祖父康健。”
他們送過東西來,人真的沒來過。
“我知道,祖父也是從朝堂出來的。太上皇此舉甚是明智,再捨不得放權,可能矛盾會更加激化,若被人利用,未必有這次的好運道。”
秦恪默了默:“主要還是皇祖父身子垮了,需要靜養,這樣也許還能多幾年。”
寧盛樑愕然,點點頭:“想當年,我與太上皇也曾並肩作戰,那時候他何等意氣風發!說實在話,太上皇這幾十年還算英明,於東華有功無過。”
“是,只希望皇祖父能康健,與祖父一起活到百歲。”
說什麼萬歲,相信就傻了。
寧盛樑看了看寶昕,又看了看,寶昕心念一轉,明白過來。
“祖父,祖母也很好,已經回了京城。年前受了寒,是父親親自接回來的,現在都好。大嫂被嚴家接回去,現在還沒回家,孩子在孃親身邊照顧,可頑皮了。祖父,得空您也可以回京看看啊。”
出什麼家嘛,一個大伯父就把祖父打倒了,出息!
“看機緣了。也許你們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家?一是對寧世衍失望,二是不想面對褚靈嬌,三,則是想在佛祖面前好好為寧氏祈福。若要寧氏長久,還需要大家齊心啊祖宗保佑啊!”
“呃……重興寧氏的宗祠立起來了,今後祖母就是重興寧氏的祖宗。”
寧盛樑忍不住笑了:“佟芳卿臨老還有這般造化,高興壞了吧?當年是我對不住她,這樣挺好,總是我們自己的兒孫,我沒什麼的。”
寶昕伸手拉著寧盛樑的手,其實這麼看寧盛樑,比寶昕想像的要好許多。
原本以為,寧盛樑收到打擊,至少眼中全是頹喪,面目蒼老,可現在看來,或許常常靜心禮佛,這眉目間全是安然,臉上皺紋不算多,比一般的古稀老人年輕十來歲。
當年,祖父還是侯府的當家人,雖然努力想把一碗水端平,對他們七房有些忽略,可為了她也曾與褚氏懟上,人家吃燕窩按兩來,他卻從私庫一下就給了一斤,還說不夠再拿。
他是在乎七房也愛七房的兒孫的,可他太含蓄,讓其他人以為隨便踩七房也無礙。
當年他若是對七房多些幫扶,讓爹爹的官路更順暢些,或許現在的永定侯府不會變成如今這般冷清落魄。
“祖父,您放心,或許大堂兄能穩住侯府,不讓祖宗丟臉。”
寧盛樑險些哭了,他的小九兒啊,歷經苦難做了王妃,可這心還是如此善良,他當年生生地錯過了。
難怪太夫人他們都喜歡小九兒,這麼豁達的孫女竟是他的?
“希望如此。真是沒想到,寶祺會是如此惡毒糊塗的人。”
寶昕想過,寶祺的事,若沒用秦聿煦的默許,她也做不成,哪裡就能讓一個人如此相似?就是氣息也會不同的吧?
“她已經收到懲罰,而且,寶筌現在還不錯。”
小七小八這對雙,在小時候就是寶祺手裡的棋子兒,長大了被玩殘,很正常。寶筌有了娟姐兒,母愛讓她柔軟,比寶箏那個面目全非的惡婦,可美得多。
寶昕想到他們,就想起他們推她入土坑,說起來,他們是不是算她與阿摩哥哥的媒人呢?
寧盛樑出去安排素齋,留他們用午膳,秦恪抓住機會握住寶昕的手:“你剛才那是什麼眼神?眼中流光溢彩的,想什麼美事?”
若非在寺廟裡,口中需乾淨留德,秦恪還想問問她,是不是昨晚沒餵飽,她心裡又想著了?
嗯哼,秦恪覺得心裡這麼想了,也不對,是對佛祖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