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昕將頭埋進秦恪懷裡,任由他將自己抱上床榻,實在瞌睡,沒問什麼就睡著了,衣裙還是秦恪替她換的。
秦恪走出去,叫來青梔青蕎:“王妃白日遇見了什麼事嗎?看起來很勞心的樣子。”
兩人將白日的事全部講了一遍,秦恪瞭然,寶昕重情,自然希望能得到外家的喜愛,同時也能孝敬他們,可他們總是讓人覺得居心叵測,讓寶昕心神難寧,所以才會這般疲累吧?!
洗漱後回到榻上,將寶昕擁進懷裡,想著白日皇祖父的種種,雞叫頭遍才勉強睡著。
寶昕次日醒來,忘記自己是被秦恪抱上床榻的,還奇怪怎麼他回來自己都不知道呢。
秦恪無語,這是健忘症發作?
寶昕心情好了許多,她決定,不管那夢是真是假,她都把對江南王氏一族的埋怨放到一邊,恨是需要精力的,她事多,忙不過來。
後來又去過宜居巷幾次,遇見外祖母也能說笑幾句了,彷彿當日爭鋒相對的,不是他們一般。
這樣,寶昕變相地跟外祖母學了不少東西,至少能將真實情緒掩藏一二。
依佧帶著孩子,一直住在葉循喆的私宅,聽說葉家老爺幾次上門想看孩子,依佧都拒絕了,她不願意,葉循喆是絕對不會勉強她的。
寶昕去看乾兒子,依佧讓人送來許多瓜果。
“這麼久才來,我以為把我們忘記了。什麼時候迴天擎關?”
“不知道。戥兒,來,叫聲乾孃聽聽。”
戥兒只是笑,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
“是不是長牙了?”
“問過太醫,說戥兒愛吃味兒重的,有些上火。”
“沒事兒,小孩兒不好吃,怎麼長得大?他孃親都愛吃,何況咱戥兒。”
依佧推她一把,輕嘆,這京城一點都不好玩。
“陛下安排了許多事給他,我很想離開京城了。早些走,我去替你們尋礦去。”
“戥兒呢?”
“我帶著,或者留下,都成。孩子嘛,始終要獨立的,離開我一樣能長大。”
“受刺激了?”
“沒啊,我真這麼想的。這段日子我沒去找你,其實是對皇權的迴避,免得陛下認為你們勾結巫女圖謀不軌。別以為救了他他就感恩,太子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別說了,心遠了,怎麼走也走不到一起。”
寶昕只有在依佧這裡,才能完全放鬆,什麼都能說,她將自己與外家的心結也告訴了依佧。
依佧沉默半晌,才道:“世家大族,想保永世不衰,殫精竭慮也不為過。不僅兒孫在他們的考量範圍內,就是他們自己,也是為家族利益著想的工具。就像南魯,巫女巫師若成了大巫,難道就不顧族人?大巫的族人會被盯上,什麼事隨時都可能發生,若任由發生,將來大巫只是孤家寡人了。”
這是第一次,寶昕重新衡量家族於自己的關係,好像以前她太過偏執。
“我好好想想。”
依佧點頭:“好好想,好好謀劃,陛下壽齡有限,別耽誤了你們自己。”
寶昕愕然抬頭,依佧點頭,伸出手指比了個數字,寶昕瞭然。
想了幾日,寶昕真的完全放下了,覺得心神一鬆,整個人清明起來。
四月中,原本寧世昀對自己的官職已經不抱幻想,正想帶著王氏、小豬回重興農莊,沒想到聖旨下,著他昭陽殿見駕。
秦步琛精神不錯,待寧世昀見禮畢,讓他近前。
“朕對你的印象,一直是那個踏實善良的心掛庶民百姓的人,這些年你也做得很好,只是官途差了點運氣。”
“這也是命數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