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盛樑冷笑,他無能,眼睜睜看好端端的一個家分崩離析,這心早就涼了。
聽方丈*,漸漸入了心,對佛法更有了興趣,落髮這事考慮了三個月,得知秦恪殺回京城,他的心更是安寧。
“你不必相勸,你是族長,我心已安,從此只有師傅賜的圓慧,再無寧盛樑。”
“父親!您怎麼捨得……孃親與您結髮,相伴多年,您不能棄之不顧。”
“她害我親孃,氣死我親爹,我沒殺了她,已經愧對親爹親孃,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臉面,你還想如何?此生,父子親緣全部了斷,你……好自為之,阿彌陀佛!”
寧世衍看寧盛樑毫無留戀地離去,抬手遮住眼,是不是,他此生有爹也如無爹了?
他做錯了嗎?
為了寧氏家族,規避可見的風險,他有何錯?
等等,父親為什麼說母親害了祖父母?怎麼可能?
寧世衍猶如被拋棄的小獸,雙手遮住眼,嗚嗚咽咽,眼淚順著之風滴落。
這一世,求的是什麼?
孝敬爹孃,兒女成器,可現在,爹爹還在生,卻要棄了兒女。
榮華富貴……
在山上坐到午時,才下了山,腦子裡一直晃動著寧盛樑的臉,進了城,轉念一想,便讓車伕將車趕往宜居巷。
他不敢肯定老七夫妻回來了,總想去碰碰運氣。
也是他運氣好,寧世昀夫妻今日午時剛京城,剛坐下,連茶還沒喝上。
“七弟。”
寧世昀拱手,呃,這該怎麼稱呼?
“寧大哥,你來了。”
“我們是親兄弟,你不要如此。”
“只是同姓而已,我拎得清。”
寧世衍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寧世昀愕然,這是幾個意思?
“我錯了,可當日危及寧氏家族,我能怎麼辦?總不能寧氏一族全部死光,才是重情義吧?誰都有活著的權利,難道因為與你一族就該死?是我搶了爹爹的族長,是我做主將你們逐出寧氏一族。”
自保沒錯,寧世昀能理解,可心寒。
“我不怪你。”
寧世衍一喜:“真的?”
“是,可我覺得,我也不需要家族。我們商議過,我們自立家族,以重興為故地,我們是重興寧氏,家母便是重興寧氏的老祖宗。”
寧世衍一噎,“七弟,你氣我是應該的,可爹爹為了你……為了你……都落髮為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