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面面相覷,這大白天的,還真是不能說人,說到人就來了。
兩人迎出來,秦恪大步而入:“岳父、岳母,聽說瑾兒已經回來了?人呢?”
“殿下,你先歇一歇,瑾兒沒事,只是太累,嗯,暈倒了。”
秦恪腦子一暈,咬牙恨恨地道:“她就沒把我當做可以依靠的人。”
“殿下……”
“她在哪兒?”
王氏帶著秦恪去了寶昕的房間,退出去,讓人安排午間飯食,自己去了小豬房間,她得看著人喂藥。
秦恪慢慢坐下,緊盯著寶昕的臉,真是,累得暈倒,能耐!難道不明白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飯嗎?
他伸出手摸著寶昕的臉,輕輕的,惟恐吵醒了她。傻瓜啊,一個虞氏就讓她惶恐了,虞氏與她相比,算什麼?日子是他們兩人的,就算不能脫離家族,虞氏只是舅家而已,合則多來往,不合,管他們是誰,懶得理睬。
親族無法撇開,那也只是相對那些有善意的親族。莫非親族帶著惡意,他們也要笑臉相迎?
他的瑾兒,總想做得面面俱到,完全沒必要,首先顧好自己,愛惜自己,才是首要的。
手指在寶昕有些脫皮的唇上輕磨,嘆氣,心疼她,又不捨得太過責怪她,只好多疼她一些,讓她交付全部的信任,讓她學會自私一些。
“你為了家人不要性命,我怎麼辦?”
青梔端來薄粥,寶昕沒有清醒的跡象,秦恪扶起她一勺一勺地喂,飢餓感讓寶昕將粥全部嚥下,秦恪替她擦了嘴,放她繼續睡。
他走出臥房門,青梔青蕎能感覺他身上的戾氣,嚇得跪倒請罪。
“你們為什麼不提醒她,她並非沒有依靠,就算孃家有事,任何事,不需她出面,一切有我呢!為什麼不勸阻她,讓她冒險上山?若是出了事,你們有多少人頭來贖罪?”
“是,屬下請罰。”
“罰?有用嗎?你們主意大,誰敢罰你們?說不定哪天,你們都能對付我了。”
青梔青蕎“砰砰”磕頭,秦恪臉色黑沉,一動不動,好一陣才道:“念在你們有悔過之心,去邵子坤哪裡領罰,帶傷也得輪流伺候著,不許被她發現。”
“謝殿下大恩。”
保下一條命,兩人鬆了一口氣,看秦恪揮手,正想退下,秦恪又輕聲道:“記住了,任何人的性命,都比不上王妃的性命。若不是她信任你們,我是不會留下你們的,好自為之!”
“是。”
秦恪此刻有些恨小豬,更恨慫恿小豬出門歷練的田師傅。
死了?他得慶幸死在山上,否則,大切八塊也不解氣。
可恨又什麼用?他的瑾兒愛重家人,他能怎麼辦?只能跟她一起愛重。
他去尋寧世昀:“這次的事,你們準備如何辦?”
寧世昀恍惚,什麼如何辦?
“你們選人看人的眼光有限,我想著,允禎還是跟我們去天擎關算了。瑾兒關心他擔心他,讓他跟我們在一起,瑾兒也能放心。再者,”秦恪負手而立:“無論武藝還是學問,我能給他找到最值得信任和最厲害的師傅。當日就提過,可你們在乎虛禮不答應,看吧,差點賠上兒女的命。”
寧世昀一瞬間覺得老臉燙熱,秦恪的確說過,還認為小豬若要歷練,天擎關的戰事就夠他歷練了,有什麼能比戰場廝殺更能讓人提高的?
“對不住。”
“還有,岳父,你不覺得你太過在意官位了嗎?瑾兒是姑娘家,能不顧一切上山尋弟弟,你呢?兒女在你心目中,是什麼?”
寧世昀紅了眼眶:“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他們,是我的命。”
他能理解秦恪的咄咄逼人,也後悔放任瑾兒去冒險,可真心的,他對兒女的在乎,絕對不輸於王氏,不屬於秦恪。
翁婿倆彷彿對峙著,久久未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