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閣老的孫女很文靜,十三歲,臉上稚氣未脫,但是比寶昕可穩重多了。
王氏很滿意,允知也悄悄見過,眼中的無奈更多些。若按他的性子,武將家的閨女其實更適合,這奶娃娃一般,要當做妻子來看,怎麼也是為難。
可自己的親孃看中,嚴家也不嫌棄他們家世低家底薄,嬌嬌的嫡孫女嫁進他們家,倒也難得。
罷了,就像待妹妹一般照顧她,總是能過日子的。
兩家有心,很快就交換了庚帖,定下親事。
王氏帶著佟芳卿和寶昕姐弟回到丹雅城,正是年三十兒前一天。
寧世昀早得了信,在大門前迎接,看見佟芳卿便跪了下來:“娘,您這大老遠的……可還吃得消?”
佟芳卿一把扶起他:“娘還不老呢!怎麼?不願意給我養老了?”
“兒子該做的。”
這次隨行的,除了寶昕帶過來開店的人,還有周縣尉他們的家眷。自家男人逢凶化吉,西北苦寒,可一家子能過上安生日子,那就是好事。
“侯府竟是如此涼薄?”
知道寶玥出嫁,侯府所幫有限,寧世昀真的寒心。
“可能,大嫂也沒那心思,老夫人更是不想看見我們。寧寶祺一直無孕,而孫側妃已經生下一女,他們著急呢。”
“命裡有時終須有。”
“而且,咱們的恭王側妃,只遣人送了一隻金鐲子做添妝,嗤,真的讓人覺得可笑。”
就算人情來往還禮吧,當日他們送寧寶祺的添妝還是用匣子裝的,比著差不多的價值還這才是有來有往。還是側妃,竟然小氣至此!
“看不上我們庶房,我們就別上趕著去攀附。”
“誰攀附了?我還不稀罕呢。側妃說得好聽,那就是個妾。”
“寧寶祺是個有成算的,到了那種地步還能把自己高嫁,不能小看。”
寶昕也在屋子裡,聽童媽媽絮叨。童媽媽年紀漸大,而且那次摔傷好像沒好徹底,天晴下雨腰會痛。
“隋家五娘在十月前送了帖子,請你喝喜酒,看你沒回信,又送了信來,奴婢做主,送了賀禮,畢竟你們都沒在,七爺倒是去了天擎關。”
寶昕撇嘴:“她的臉可真大!一面之交,憑什麼要去參加她的喜宴?難道她認為分了一格阿多給我,我就該好好謝她?”
轉念一想,讓出來的阿多,可是真的給她帶來了大好處的,送了賀禮,也算報答過了。
隋五娘嫁的,可是虞大將軍家,若是繼續與秦恪走動,將來難免會碰面,想想真傷腦筋。
那丫頭,就是個野的,嫁了人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去年的大年三十兒,寶昕他們在路途,有秦恪作陪,今年好歹一家子團聚,只是允知孤單了。
“他是大小夥子,哪能還拘在身邊?而且有妹夫妹妹在京城,走動走動,這年節也就差不多過完了。”
寶昕不太看重年節,她在乎的是一家子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只要大家都好好地活著,每天都是過節。
西北的冬季,呵氣成冰,就算裝了地龍,也讓人坐不住。
寶昕早早地縮到床上,謀劃著開年要做的事。
怎麼也要三月才能把鋪子開起來,天氣冷,丹雅城除了賣吃食的鋪子,都進入了冬季歇業。別說收藥材收皮毛,問的人都沒有。
鋪子一事還得著落在秦恪頭上,這也是他自己許諾的,鋪子的文書也要商量。
“呼,”寶昕吐出一口氣,不是她強出頭,她只是在尋找最讓自己安心的生存方式。錢不怕多,還得有命花。所以,鋪子開起來的下一步計劃,就是去學兩招保命的手段。
依賴身邊人,不是最可靠的,萬一身邊人不在呢?等死?
“砰砰砰,二姐,開門。”
門外傳來小豬焦急的聲音,寶昕眉頭輕蹙,示意香芸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