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皇后正伺候陛下服藥,皇帝不愛這苦不啦唧的東西,一會兒說放涼再喝,一會兒讓人去取梅子來,皇后好笑。
五十多歲的人,皇后一頭烏髮,看起來很顯年輕,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柔柔的。
“陛下得好好服藥,才好得快,這麼幾日了還不痊癒,你讓臣工如何想?那些有異心的人,又該蠢蠢欲動了。”
皇帝不屑:“讓他們動好了,一個靖王府,還消不了朕的怒火。”
噼裡啪啦一陣喝罵,口乾了,抬手將藥灌了下去,苦澀的滋味頓時充滿口腔,他才恍然想起,這是藥。
皇后笑盈盈地將梅子塞進他嘴裡:“這麼多年了,還是怕吃苦的東西。”
皇帝將皇后的手握住:“還是你最瞭解我。”
皇帝細細打量皇后,這麼些年同甘共苦,皇后的臉上也有細小的皺紋了,雖然每年他會尋最好的膏脂,最利婦人的補品,但是年歲不饒人吶。
“看什麼?老了,不好看了。”
皇帝將皇后耳邊的鬢髮輕輕別向而後:“還好。我的頭髮都花白了,你的還是烏髮,總算保養得宜。”
“那是陛下的愛護。”
皇帝突然沉下臉,嘆息:“秦步珏有句話說得我心中不安,他說,誰不想坐擁天下?太子等了那麼些年,是不是急了?是不是也急著坐擁天下?難道老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都是假的?兒孫都希望我們早日歸天他們就早登帝位?”
皇后太瞭解皇帝了,但凡他自稱“我”時,就表示是在談論家事,國事當家事談論,他是想聽到真話。
太子是皇后嫡子,她不可能與太子背道而馳。
當然,她敬愛皇帝,也不能背叛皇帝。
“陛下多心了,而且陛下怎能將逆賊的話聽進耳放到心裡呢?那是您的兒子,嫡親的,您健康長壽,是他的福氣,也是整個東華國的福氣,這完全不用懷疑。”
“哈哈哈哈,”皇帝開懷大笑,“你呀,就是這麼會說話。”
“陛下,貴妃娘娘、賢妃、清妃,各位貴人前來探病,伺候陛下。”
皇帝沉下臉:“天色已晚,讓他她們回去吧,朕有皇后陪護呢。”
“是。”
皇后輕輕推了推皇帝:“她們也是擔心陛下。”
皇帝搖頭,“你呀,一直都這般大度。今日只想與你好好說說話,難道,你不願意?”
“哪能呢!”皇后嬌嗔地甩了甩手絹,並沒有一般老婦的做作感,外表年輕果然很有優勢。
皇帝再次談起了當日的情形,又疑惑那麼多的火藥,靖王府從何得來?
“說起來,應該嘉獎靖王太妃,嘉獎寧寶昕,可她們……一個用自己的命換靖王世子的命,一個居然昏迷不醒。”
“是沉睡。”
“司馬翎那個傻小子,力氣大也不知道控制,朕貶他去挖礦算了。”
“陛下,他去挖礦,您還得擔心礦井塌嘍。”
“盧太醫說,寧九娘可能醒不過來了,朕怎麼覺得,有些無法跟阿摩交代呢?”
皇后愕然地瞪大了眼,“阿摩是您的孫子,您給他什麼交待?寧九娘圖阿摩又關係嗎?”
“有吧,他好像把寧九娘當嫡親的妹妹呢。”
“他有嫡親的妹子,也有嫡親的弟弟,會把外人當家人?陛下一定理解錯了。不過侯府庶房的姑娘,就算伶俐些,聰慧些,身份使然,陛下不必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