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昕黯然點頭:“是的,她沒了。”
老夫人雙手顫抖著接過布包,一把摟進懷裡放聲大哭,她苦命的囡囡啊,她掛念了十幾年的閨女,還是沒了!
縱然她被賊匪所擄,縱然她十幾年沒訊息,可是她不會像其他人一般,為了所謂名聲恨不得孩子死去。無論怎樣,身為親孃,她希望孩子活著,最好能努力活著回來,她會照顧她,給她一個生存的地方。
可是,她沒等到閨女回來,等來的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苦命的閨女啊!
寶昕被她哭得心酸,想著前世若孃親還在,她被藏起來,孃親一定也如這般撕心裂肺的痛。
她輕輕地摟住老夫人,陪她落淚,拍著她的後背,老夫人一定憋了十幾年,哭出來也許會好些。
整整一炷香時間,老夫人哭得暈頭暈腦,才終於抽噎著止了哭聲,丫頭們立即端來熱水手巾伺候她梳洗,也為寶昕整理,兩人重新坐下來說話。
“讓你見笑了,小小年紀,真是貼心。”
“沒什麼好笑的,可憐天下父母心。”
老夫人拍拍寶昕的手背,開啟布包,裡面有一封厚厚的信函,還有幾樣寶昕並未留心看的物事。
老夫人一邊看信,一邊流淚,一邊微笑,這孩子,忍了十幾年,自己把仇報了,傻啊!
看完信沉吟片刻,終於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將布包包好放進懷裡。
“我應該謝謝你。”
寶昕搖頭:“是以為大哥送來的,我不過是跑跑路,您不用記我的功。”
甄大人由淮南巡撫升為兩江總督,權勢還是很大的,寶昕覺得也算種下善因,將來未必沒有求助的時候。
畢竟他們庶七房是好嗯需要助力的,一旦祖父曾祖都走了,他們不僅要依靠自己,還要依靠朋友。
“不用推辭,這個我還是拎得清的。寧大人官位不高,但是甚得陛下信任,長此以往,若是能脫離侯府,將來或許還可成為權臣。”
“我爹可沒那野心。”
“傻孩子,這不是野心,是自保的能力,難道你們想永遠被踩在承爵的嫡房腳下?以後甄家就是你們的聯盟,有事儘管開口。”
老夫人心情放鬆了,還有心情逗一逗寶昕。
女兒已經走了,託付他們照顧外孫。雖然是那人的血脈,可也是女兒的生命延續,不必大富大貴,讓他們能平安長大也就是了。
幸好一直以來女兒將外孫養在南部的農莊,遠離匪窩,伺候的僕人也是簽了死契的,只以為女兒在外做生意,將來可以避免不少麻煩。
“有空啊,到甄府走動走動,其實,我們甄府在你木雕店也買了不少貨品,還訂了三樣一年交貨的木雕。東家,讓師傅快些完成可以不?”
寶昕笑了,看來老夫人是個堅強的人,她不用擔心太多。
“其實,有重要的圖紙算是令嬡獻上的,若能求得陛下恩賞,能洗清她多年的……”
“不必了,什麼好的壞的,我也聽了十幾年了,無所謂了,現在總算有個結局,她心所願,就成全她的安寧吧。”
老夫人還有許多事要立即安排,塞了一串通透的碧璽珠給寶昕做見面禮:“這份情,我們甄家領了。”
看著老夫人匆匆而去的背影,寶昕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很寧靜。
所有的苦痛,所有的艱難,終有結束落幕的時候,完全不必驚慌失措。
前世的苦痛,她絕不允許今生再次落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