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年輕的時候,在江裡與陸地,沒什麼區別。那什麼來著,如履平地。”
“太厲害了。”
寶昕對於能救助船主還是很高興的,說話是為了讓他打起精神忘記疲累和疼痛。
“大叔,船怎麼會爆炸呢?”
“這個,也怪我。早年我替人運過幾年軍資,偷偷積攢下了兩桶火藥,小心保管著,放在底艙,想著哪日若陷入困境,能對付對方。可順利了這麼些年,自己都忘記了。”
“不是你點燃的?”
“不是,誰知道後來怎麼回事?!太亂了,死了那麼多人。全怪我,看著走了多半行程,就不太警惕。丫頭,大叔不說了,冷、累。”
快了,距離寶昕不足越發近了。
江匪的大船在霧中顯出身形,被火焰灼燒的小部分船體烏黑一片,平添幾分煞氣。
奎二罵罵咧咧的,好好的豬腳湯,你說那時候端來做什麼?現在他一看見豬腳湯,彷彿就看見炸碎的人肉,完全沒有胃口。
他手染血腥,可他還不曾吃過人肉,噁心。
都說吃什麼補什麼,以形補形,看來他的腳想要痊癒,慢慢等吧。
一股子邪火鬱積在心,氣呼呼地極目遠望,居然讓他看見趁亂跑掉的船主。
“三爺,你看,那是誰?”
三爺正在指揮兄弟不時從江中撈上來未死的兄弟,以及受傷不重的青壯,聽他喊叫,望去,嘿嘿笑:“這下好,他有些勢力,不能留著,難道等他來尋仇?”
“三爺說的是。拿我的弓箭來。三爺,那盆裡是個什麼東西?小娃娃?”
三爺細細地打量:“還真是呢,不會是他的兒孫吧?”
“不會。我們得了訊息的,沒聽說帶了兒孫同行。啊,想起來了,先上船的谷陽分部的那小子,人稱坑哥,好像說到船上有那麼個小小子。一起殺掉?”
“不用,帶回去,長得大些也能訓練出來嘛,我們也需要不斷補充人手。”
“還是三爺看得遠,英明。”
奎二將弓箭拉滿,虛眼看了看,那小子正伸手想拉船主一把,奎二嘴角扯動:“小子,擎好吧!”
“嗖!”
箭支如閃電般射出,正中船主左後背,箭頭從左胸穿出,濺出的熱血星星點點,濺了寶昕滿臉。
寶昕傻了,呆呆地看著船主伸著手往下沉,還模糊不清地說了句:“好孩子。”
江面染紅了,寶昕開始顫抖,好冷。
外面如此可怕,爹啊,娘啊,女兒想回家!
“神射手啊!”
大船上傳來歡呼,低迷的氣氛瞬間消除。
奎二靠著小嘍囉的身體拱手:“那是兄弟們捧場。”
大船往寶昕這邊靠近了些,浪一層一層地,木盆隨波盪漾。
“來啊,拿飛爪百鏈索來。”
按動機關,如鷹爪一般飛撲木盆,抓住木盆邊沿,鎖定,拖動,木盆慢慢向大船靠近。
一個小嘍囉將寶昕拎上了船,推搡著,讓她站在三爺和奎二跟前。
“嗯,看起來還行,若以後訓練不成,再殺好了。帶下去,與那些人關一處。看看江裡還有沒有可打撈的,自家兄弟活著的都得弄上來。動作要快。”
寶昕如同做夢一般被拽到一處大的艙房裡,裡面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
她被推到一個角落:“待著吧。”
寶昕背部緊緊貼在艙壁,坐在地上,抱著腿,腦子裡亂糟糟的,什麼都思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