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恪船快船工老練,離寶昕他們已經不算遠。可秦恪憂心寶昕,仗著他們一行有武藝,船工又熟悉開浦江江底狀況,夜間並不靠岸,仍然堅持行船。
沒想到,江面突然起了輕霧,這也就罷了,夜半更有濃重的霧團不時擾亂視線。船工又受了寒,腹痛突起,大意之下,船撞在暗礁上,只好靠岸拋錨修船。
秦恪越發沉默了。
石修他們不敢再勸,若是因為他們錯失救援機會,他們也會過意不去。
邵子坤提議:“要不,換艘船繼續前行?”
換船也得等天亮,這大半夜的,哪裡來的船隻?
船孃替他們送來魚羹酒菜做宵夜。這幾位公子人謙和,又大方,船孃使勁渾身解數,做得一手好魚羹,還算合口。
“寧三定會喜歡這魚羹,細嫩鮮香。”秦恪吃到順口的就想到寶昕。
“那公子多用些,就算替九姑娘吃一碗。”
“嗤,”秦恪心中鬱悶難舒:“其實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和龐大害了她。她遣了身邊丫頭來尋我們,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我可以肯定,必然有人利用我們的訊息才引了她出來。”
“公子別多想,大不了,我們一直追到江南好了。若是他們上岸,一大群人等著呢,逃不了。”
“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別小看這些道上混的人。”
喝下一碗魚羹,辛辣的口感讓腹中暖洋洋的。
問船孃,船工可服了藥?
得到肯定的答覆,才放下心來。
“慢慢修吧,天亮再出發。若是換船,也虧不了你們。”
站在船頭,望著遠方,實在為寶昕擔憂。
秦恪暗下決心,只要寶昕活著,無論她遭遇什麼,他一定會站在她身邊,鼓勵她幫助她。
此時的秦恪還很單純,只知道他發自內心願意為寶昕付出,什麼都難買“願意”兩字。
“誒誒,公子你看,霧中有燈火。”石修突然大叫。
秦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他們來路,有隱隱的燈火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竟然也有夜半行船的,該說是我們的運氣麼?”
邵子坤哈哈大笑著,換船也好,免得公子心中牽掛難以入眠。
“石修,待船靠近,喊話。”
“是。”
船隻從霧中現出身形,看起來很寬大穩當,雖不是樓船,行駛速度比較快,能裝不少人。
夜深人靜,喊話可以傳出很遠,石修將手攏在嘴邊大喊:“可以搭船嗎?”
船隻彷彿很警惕,迅速反應減慢了速度,在幾丈外停了下來。
秦恪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霧氣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也就懶得細想。
“你們的船怎麼了?”
有人站到船頭問話,石修回身示意:“觸礁了,不嚴重,還在修理。我們急著趕路,有幸碰上你們,能搭個順風船嗎?”
那人遲疑片刻,燈火中,他好像回頭問了誰,又喊話:“你們幾個人?”
“四個。”
“去哪兒?”
“江南,先到賀子州,然後我們會換乘馬車。”
“有點貴喲。”
“多少?”
對方又不說話了,正跟暗處艙房裡的人說話:“三爺,搭是不搭?”
“混賬,能搭嗎?我們有要事,你忘記了?若不是怕惹麻煩,誰搭理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是私船,不載客,若要搭乘,五十兩一個人。”
這麼不可思議的價格,神經病才會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