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家婆婆那麼兇?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坐了騾車坐馬車,再坐船,就這麼來了。”
船東家哈哈大笑,這麼小的娃娃也是說不清楚的。他沒有見過孫婆子他們,但是聽手下說過,倒是本分老實。
可他們那模樣,能生出這麼粉雕玉琢的小哥兒?
心下存疑,難免言語中打探一下。
看孩子懵懂,也就罷了。
將碟子裡的飴糖放在寶昕手裡,船主也沒說什麼,轉身回了艙房。
寶昕本來想轉轉,可捧著這麼些飴糖太不方便,只好揚聲道謝,然後小心地一步步地下了樓,回了艙房。
孫婆子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張臉更是皺皺巴巴的:“誰給的?”
寶昕將糖放在艙房被唯一的木桌上:“船主給的。”
孫婆子冷笑:“堂堂侯府姑娘,就算庶房也不少吃喝,一點子飴糖倒是讓你眼皮子淺了。”
寶昕心中怨怒,又不能跟她對著來,只好軟綿綿地道:“婆婆倒是對侯府瞭解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侯府伺候過?你們求財,賣掉我最多不過百兩之數,若是給你們千兩,可願意放我回去?”
孫婆子咧開嘴,牙齒內黑外黃,不知道什麼燻的。
“侯府那樣的地方,怎麼會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去的。哼,自己不會做人得罪了人,也是活該。”
“侯府裡除了主子就是伺候的奴僕,無論是在誰身邊伺候的,那也是奴不是主,我在自家的府邸怎麼做也是應當的,刁奴欺主,還怪主子不會做人,是不是就該把奴僕供起來啊?!”
“果然伶牙俐齒,不裝了?”
寶昕奇怪地看著她:“裝什麼?用得著嗎?我跟你們說不著,落到你們手上是我倒黴,不過,為惡之人遲早也是會受到懲罰的。”
寶昕的聲音因激動提高不少,孫婆子三角眼陰沉沉的,寶昕笑了,這兩人果然有夫妻相。
“反正我也回不去,告訴我,是誰害我?”
孫婆子“嗤”了一聲,轉頭望出去,“不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這一去天南海北,與爹孃再無相見之期,既不能承歡膝下,也不能孝敬爹孃以報生養之恩,你也是為人親孃為人祖母的,告訴一聲就算為兒孫積德也不行?”
孫婆子沉默下來,還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寶昕“哈”了一聲,也是無語。
不說算了,又不是無從查起,先逃出去再說。
用晚餐時,寶昕在門外遇見肖娘子,肖娘子拉著她的手:“下午我從門前過,聽見你與那孫婆子吵鬧,可吃虧了?”
寶昕搖頭,眼中露出溫暖的笑。
肖娘子拍她:“為何不多忍耐一時?傻啊?他們還不得折磨你?”
寶昕擺手:“不會的,在他們眼中,我就是條待宰的魚,無論如何蹦躂,也逃不出去。時間還長,我為什麼要一直忍耐?我怕憋出毛病來。”
“唉,殺千刀的!我替你收拾那死賊婆,等著瞧好了。”
肖娘子匆匆離開,寶昕回了艙房。
還沒等寶昕琢磨透肖娘子的手段,從廚房回來的孫婆子殺豬般的尖叫,伴隨“啪嗒”一聲重摔,打破了寶昕所有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