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花蘿蹲在蓮花池邊上小小的身影看起來格外落寞。
一襲靛藍色長袍的燕南星走過去,湊近了才看見花蘿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正拿一把小刀一道一道剜著自己手臂上的肌膚,豆大的血珠滲出,像是也絲毫不察覺疼。
燕南星慌了,一把打斷花蘿。
哐噹一聲,帶著血的小刀掉在地上。
「你這是在幹什麼!」燕南星捉住花蘿細小的胳膊,連忙替她包紮,「故意劃傷自己很好玩嗎?」
燕南星語氣中帶著焦急,花蘿目光呆滯用稚嫩的童音如夢囈般低語,「身體痛了,心就不痛了。」
「你才幾歲,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在這兒。」
「大叔,我是這宮裡的十九殿下。」
「十九?你……!」有什麼幾乎要脫口而出,燕南星看了一眼傷口,竟然還在滲血。
「跟我走。」燕南星果斷一把將小小的花蘿拎起來,帶到了一處宮殿。
宮殿種滿了大片大片的雲櫻花,粉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地方雖然不奢華,但非常乾淨雅緻。
燕南星將花蘿放在席子上,扳著她的肩:「告訴我,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不知為何,燕南星焦灼的神色深深印在了花蘿的腦海。
花蘿卻答非所問的說道:「大叔,我一定是天底下最差勁的孩子吧。」
「胡說!」燕南星連忙否決,他面前的花蘿嬌小可愛、粉雕玉砌、怎麼看都是討喜模樣,放在哪家生了這樣的女兒,不得當掌上明珠寵著?怎麼也無法跟天底下最差的孩子扯上聯絡。
看著燕南星的臉,花蘿終於顯露出幾分孩子似的委屈,不再像剛才那樣呆板,如同木偶一般。
「昨日是母后的生辰,我跟女官學了劍舞,我精心準備了三個月,母后生辰這天,我想舞給她看,逗她開懷。」看書菈
「可是等我自以為最好的狀態賣力舞完,母后生氣了,她把我的薄身劍折斷,把我的劍舞從頭到尾批了一遍,說我動作不好、神態不好、平衡不好、大庭廣眾丟人現眼,不務正業……她好凶好凶,罵完讓女官幫我帶了下去。」
「大叔,天底下的母親都是喜歡自己孩子的吧,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竟然如此不得母親喜歡,我一定很差勁,很差勁……」
「大叔,如果我從這個世上消失,母后是不是就不用每天生氣了?」花蘿淚眼汪汪。
燕南星的心都要揪起來了,語氣哽咽,帶著顫音:「不!你是好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是你母后要求太高了!不是你的錯,你才多大,千萬不要有那種想法,以後也不能傷害自己,聽到了嗎?」
「不,你騙我……你騙我……」花蘿退後兩步,語氣突然變得癲狂起來,「你是安慰我的,對吧,我是母后最差勁的女兒,我的出現只是她的累贅、她的困擾、我這麼糟糕的孩子、與我染上血緣親情是母后最不幸的事、只要我消失了、一切就都好了、像我這樣差勁的孩子、我不配……」
燕南星見情況不對,三下五除二制住了花蘿,抱著花蘿揚長而去。
那禁錮他的陣法,在他面前如同虛設。
白髮白袍蒙白紗的華服男子將手放在花蘿胸口處,他的手上翻滾著一圈靈力。
最後,他把手收回,感慨道:「這麼小的孩子竟然也能重度抑鬱?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看花蘿這樣子,恐怕還不足三歲,這麼小的孩子應當不解世事,充滿童真,不知煩惱為何物才對,居然還有患上重度抑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