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兩週的時間,雖然還不足以馴服當地的駐軍,卻已經足夠透過新出臺的稅收政策、商會減免以及扶持專案等等安撫住城市的穩定。
現在霍奇毫不忌憚在街上走動,本地居民即便認出了他是攻城者的首領,通常也只是躬身行一禮,露出微笑然後轉身離開,再沒有過當初那種被擲雞蛋的經歷。
衝動依靠的是熱血,然而現在城市已經恢復了理智,任誰都能夠看出,當霍奇接管了烏和後,無論是物價還是稅收都比以往低廉了許多,犯罪率也呈急速姿態下降,與當初盧德男爵統領時期對比,孰優孰劣一目瞭然。
人類習慣遺忘悲傷,卻很難忘記喜悅,在多數烏和人的眼中,霍奇的形象甚至有幾分聖人的姿態,按照這個趨勢持續下去,即便出現了歌頌他的詩人以及供奉他的信徒都不足為奇,當然他對此毫無興趣。
平民的眼光侷限在家門口的兩三分地,而他則是站在更高的雲端,將籠罩在人類頭頂的利劍觀摩得一清二楚。
但急是沒有用的,士兵需要訓練,而技術也需要時間才得以發展。
酒館。
等待的閒暇時刻,霍奇常常光顧這裡,不過與周圍的醉鬼不同的,是他來到酒館卻從沒有點過一杯酒水,只點藍檸果壓榨的果汁,然後在喧鬧聲中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的策略,越是安靜的地方,越不能讓他產生靈感,而他接下來的步子會邁得很大,按部就班可不成,必須得有些激進的靈感才行。
“喲,大人物,還是老一套嗎?”
酒館的老闆是個黑人,留一嘴大胡茬,裸著的胳膊下面擠著一堆黑溜溜的腋毛,體格壯碩,根據霍奇和他聊天時的內容來看,他至少與三名女性同時保持著床伴關係,而且是每人每天都能照顧到,在閒聊時酒館老闆常常吹噓自己的持久力,如果生出些醉意,還會順帶著嘲弄霍奇是個沒長毛的小屁孩。
霍奇找到一個偏角的位置坐下,笑著點了點頭,他注意到酒館老闆的髮型變了,之前他留著是有些泛紅的莫西幹頭型,而這時候卻剔得光溜溜,似乎還打了一層蠟。
“喬尼,你怎麼想起來剃了個禿頭?”衝著背對著吧檯的黑人喬尼,霍奇這樣詢問道。
“嘿嘿。”正找著南檸汁木桶的喬尼轉過頭來,粗糙的大手摸上自己光禿禿的頭,胸膛如同馬達一般轟鳴起伏。
“之前那頭髮懶得打理,早就想剃個乾淨了,加上前些天看見位客人也留著這樣的髮型,感覺還湊合,也就動手了。”
光頭的客人?霍奇輕輕地敲在木製桌臺上,這個年代留著光頭的人可絕不算多。
“最近有聽到什麼「有趣」的訊息嗎?”
無論是現實還是遊戲,想要打聽重要的訊息永遠有兩個最佳選擇,一個是偷竊者的嘴巴,另一個就是酒館的老闆。
前者是因為他們偷過太多擁有價值的東西,後者則是因為他們見過太多的醉鬼,而醉鬼從不知道口風緊鎖這條準則。
不過說是一回事,真要論實踐性,霍奇這還是頭次嘗試,雖然他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得像是個箇中老手,但在富含經驗的人面前,很容易就能聽出他語調中的一絲猶疑。
好在喬尼看上去並不屬於這類人,聽到霍奇的詢問猛地起身,差點撞到頭頂的木架,把上面的杯子給打翻,即便如此光禿禿的腦袋也被蹭紅了一塊,連木桶也不找了,滿臉興奮地湊近霍奇跟前,倒讓霍奇驚了一跳。
“該死的,你總算忍不住了,我就在想你這種大人物,怎麼可能來酒館只是點杯果汁乾坐著!”
霍奇心道這一點你還真的猜錯了,我還真的只是來點杯果汁坐著尋找靈感,至於打聽資訊,那只是隨口一提。
他倒沒有愚蠢到真解釋給喬尼聽,瞧瞧這位光頭黑大個的表現,興奮得像是剛破了處的少年,也許他真的知道一些有趣的資訊。
霍奇不動聲色地眨眨眼鏡,和喬尼的耳朵湊緊,小聲說:“你知道什麼?說來聽聽。”
喬尼嘿嘿嘿地笑著,搓著手指,一臉愉悅地望著他。
霍奇覺著有些噁心。
“什麼?”他沒理解喬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