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盯著眼前懸浮的頭顱,靜靜地沒有說話,忽然伸出手去直接摁在頭顱的雙眼上,兩隻眼球向內凹陷,擠壓產生的力度讓眼眶充盈起鮮血。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眼球如同被刺破的氣球,在眼眶中瞬間炸開,鮮血飛濺到霍奇的臉上,可他依舊從容如初。
“嚯~”
頭顱的嘴皮微微動著,說:“意料之外的舉動,我還以為你第一反應是抽出在靴子裡的那把小刀,幾次作戰你都會首先想到他,這讓我很好奇這把小刀對你的意義究竟有多重,讓我看看,啊~有了,來自於古老城堡的餐刀,嘖嘖嘖,為什麼你會依賴這種東西?”
“每個故事都會迎來結局。”霍奇沉沉地說,“既然我已經翻到了最末一頁,那麼所有的伏筆都應乖乖呈現在眼前,所以別再裝設弄鬼了,露出你的真身吧,拉斯。”
“別這麼無情嘛,對於創作者而言,伏筆可不是能輕易交代的,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看透我書寫的故事。”
拉斯聲音中帶著微笑:“那麼告訴我吧,你究竟讀懂了多少。”
霍奇深吸一口氣:“這裡,這座城,從我們登陸港口時起,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也就是說幻境的邊緣並不是城市中,而是完全覆蓋了逆風港以及整塊區域。”
“繼續說下去。”拉斯微笑道。
“無論是死而復生且毫無察覺計程車兵,還是詭異的變形者,以及緹娜所說的對記憶的操作,這些應該都不是存在於現實的東西,我本以為這是幻境的原因,但士兵們本身應該對死亡有所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本就不存在,或說……已經死去。”
“薩吉桑、緹娜、羅斯福……所有我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就在這座城裡,所以空氣中才會瀰漫那種古怪的味道,那是腐臭的味道,雖然被修改過嗅覺感知,但最後一刻我還是分辨了出來,從始至終和我打交道的都是屍體,或說以身體為藍本,由你構造而出的幻象,城市中那些緊閉的大門不是居民們因為動亂不敢開啟,而是他們根本就不在裡面,他們被驅離了這座城市。”
“驅離,這個詞用的不錯。”拉斯笑道,“我將他們催眠,讓他們離開這座城市好讓我佈置這場劇本,不過現在想想還是考慮不周,或許我該讓他們留下,這樣就會更真實。”
“真實意味著危險。”霍奇眼睛微凜,“你想要的是完全控制,而不是有任何失控的因素存在,所以這場戲的角色不能太多,場地也得被限定,但你犯了個錯誤,薇娜她是真實的人,你不該讓她留在城裡。”
“這可不怪我,傻姑娘的痴傻讓她對我的催眠免疫,本以為不會有多大麻煩,誰能想到她居然沒察覺城市的異樣,仍然開著店。”懸浮的頭顱撇撇嘴,“真是失算。”
“看來你原本是打算讓我們接受市政廳的接待,因為城裡裡除了薇娜就沒有別的旅館了。”
拉斯不避諱地說:“在我的劇本中本應如此。”
“真得感謝你的失誤,不僅僅是給了我們一個住處,而且讓我擁有了一個絕佳的道具,那就是城市中唯一的[不會說謊的人]。”
“是嗎?她告訴了你些什麼?”拉斯好奇地問道。
“很多事,足以讓我推斷出城市的不正常。”
霍奇呼吸一口氣接著說:“那麼港口街的佈置也應該是你所為,為了讓索錫進城,你本可以隨意開放一個貌似爆滿的旅店,或是一顆櫻桃,或是這間,但你清楚索錫對一顆櫻桃太過熟悉,越是熟悉的東西越容易在無意間發現破綻,所以你選擇了這間,以客滿為由讓他進入了逆風港。”
“不錯,幻境中對味覺進行了一些小小的修正,獵魔人的感官能力太強,很容易就能嚐出酒液味道不對,真是該死,作為配角竟然敢這麼喜歡喝一間酒館的酒。”
“但還是有我不能理解的地方。”霍奇說,“如果薩吉桑、羅斯福、緹娜都已死去,那麼傳聞中逆風港的奴隸運動究竟是否真實?既然你得以幻境佈局,那麼起碼你是沒有復活能力的,緹娜和羅斯福都提到薩吉桑早應該死去,如此來說奴隸運動究竟是誰發起的,真正的奴隸王是誰?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場虛構的傳聞,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相信了,並透過各種渠道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那是因為啊……”
頭顱砰的一下炸成血霧,樓道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正鼓掌微笑的人,他的打扮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船長,戴著微微翻起的帽子,看見霍奇後他將帽子摘下,竟然是一顆澄亮無比的光頭。
他咧開嘴微笑,所有的牙齒都成三角狀,說:“這都是我散步出去的。”
“是你!”霍奇的瞳孔皺縮,立刻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大光頭。
這不就是他初入石頭堡,去港口最先詢問逆風港船票的那名船長麼。
他回憶起來,自己最先聽到逆風港發生叛亂的訊息,也是從此人嘴裡得知。
“居然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在準備請我入局了嗎。”
光頭拉斯搖著光禿禿的腦袋:“還要更早,格力德總以為是他先發現你的存在,不過那就是個蠢貨,事實上我認為除我以外也只有普利德有些智慧,其他人都是礙事的,噢,拉斯特的胸與腿不錯,勉強把她摘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