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心理學判定成功後得到的資訊已經能在很大程度上表明對方是否有隱瞞和謊言,可也有例外,畢竟這門學科是經由對方的儀容姿態,語言談吐以及各種細微動作結合來推斷對方的心理活動,也就是說心理學得出的結果只是合理的推斷,並不是一定正確。
比如此時,心理學雖然判定成功,得到的資訊卻罕見的模糊不清。
這說明一點,要麼路易莎的確沒有撒謊,要麼她同樣在心理學上有所建樹,懂得反向利用心理學知識來為自己編造一個合理的謊言,亦或者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大,在主觀意識上堅信自己所說的全是真話,哪怕事實未必如此,但基於這個前提身體做出的行為就會表現得非常合理,因此從心理學層面上已經很難知道她是否說了謊。
如果說在第一次心理學判定成功後出現的情況有以上幾種,那麼接下來提示的能夠進行另一次極難的心理學判定就將第一種猜測否決掉了。
極難的心理學判定,說明她仍然在某些微不可察的地方留下了疏漏,不過已經很難憑藉普通的心理學知識進行驗證,這才會提示進行極難判定。
雖然第二次判定失敗,但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資訊。
路易莎所說的話也許真假混雜,也有可能全是假話,總之她絕不是如她所說的探親遠行的旅客那麼簡單。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能夠印證,在她的敘述中,她扮作男性的原因是因為「獨自」前往石頭堡,這句話相當關鍵,要知道她身上穿戴的外衣是精心挑選過的熊皮製成,而她長靴潔淨光澤的皮面毫無疑問也是上等的羊皮。
就這麼一身穿扮的價值,足以抵得上尋常人家十年的積蓄,顯然是貴胄子弟才能穿得起行頭,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獨自一人出行?
不過這隻能夠說明路易莎對陌生人的戒備心相當強烈,正如同自己也沒有說實話一樣,還不至於弄得他緊張。
路易莎對自己應該沒有惡意,考慮到是自己闖入了別人暫居的巖洞,且昏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果路易莎想要對他不利早就下手了,哪還至於等他醒過來。
何況腹部的貫穿傷口也是對方為自己縫合的,若非如此,臨時的止血手段根本無法支撐到他醒來,血液從傷口中流淌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讓他在睡夢中永久沉眠。
這就是說,他能夠選擇與路易莎合作,至少在逃出這片詭譎的密林前可以這樣做,只不過在合作過程中,他得留份戒備心。
……
滋啦!
聲音將正在交談的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在巖洞燃燒的火堆上搭建著一個簡易的木架,上面橫擱著柄長劍,長劍上穿著兩支剝了皮的狼後腿,火焰撩撥在腿肉上,高溫使得肉質開始收縮,從縫隙中滴落出淡黃色的油漬,遊走在的腿肉表面滋滋滋地作響。
有處地方堆積的油有些多了,來不及被烤乾,乾脆利落地滴落下去,正巧落在燃燒的木炭上,接觸到火紅的炭灰,滋啦的一聲冒出縷白煙,木炭被油滴落的位置也由火紅轉黑,隨後油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炭灰裡,木炭的前柄重回火紅的樣子,噼裡啪啦地燃燒著。
“看樣子應該熟透可以吃了。”
路易莎看向烤狼腿肉的木架,點了點頭,站起來拍拍手掌,轉身向那處走去,卻又在邁了兩步後停下來,轉回來對霍奇說道:“這是你之前扛來的那匹小狼,雖然現在外面的風雪夠大冷得鼻子都不好使,不過我擔心這頭狼屍的氣味會引來周圍的野獸,就擅作主張把它的屍體處理掉了,皮毛在你手上,我又切了兩條後腿烤上了。畢竟憑我自己沒法在這種天氣出去狩獵,不管是我還是你醒來後都需要食物的補充。”
“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你處理得相當漂亮。”
霍奇半靠在巖壁上連連揮手,擠出一個相當古怪的笑容。
這姑娘有點意思,他想。
在他看來烤肉這樣的舉動根本不需要解釋,可她還是不厭其煩地為自己解答了情況,還有之前處理了狼皮後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獨佔,但她卻根本不在意似的隨手給了自己,也不知道是考慮到自己是狼屍的所有者亦或是受傷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