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差點又給忘了。”蒙其呸呸兩聲,“比勒爾,現在都大清早了,我們是時候出去幹活了,聽見了嗎比勒爾。”
他敲著比勒爾房間木門上的銅環,敲了好幾次裡面都沒傳出來任何反應。
“不會是睡死了吧,真是個懶惰的傢伙,拿了兩枚銀幣就懈怠了,我倒想看看你花光之後又怎麼辦。”蒙其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他剛轉過身,就發現一個胖乎乎的人影正迎面走來。
“瑪麗安?”蒙其眯著一雙小小的眼睛,認清了對面的人。
她叫瑪麗安,是一名聾啞女,像她這樣既不好看又有身體殘缺的人本來是很難在犯罪者群體中生存,不過幸運的是這女人唯有的優點就是那壯碩的身體,身高至少比蒙其高過兩個頭,幾乎能和人高馬大的比勒爾相比,仗著這身體格,她承包了幾乎半個地下通道犯罪者們洗滌衣服的活兒,犯罪者自然是沒有錢能給她,不過會給她少量的食物,加上活兒多的緣故,她倒也勉強生存下來,更是在犯罪者中混熟了一張臉。
“你怎麼在這兒?通常來說不是在那邊洗衣服麼?”蒙其指指與她相反的方向,模仿搓衣服的動作,又在胸前比叉,搖搖頭示意她的方向不對。
瑪麗安拍了怕右手摟著的裝衣服的大木盆,又看向比勒爾的房門。
“喔,你是找比勒爾來拿要洗的衣服。”蒙其衝她直搖頭,指著比勒爾的房門,又模仿著熟睡的樣子,再次搖頭,“他睡死了,你現在來沒用的,懂了嗎?”
瑪麗安木訥地想了半天,好像終於明白了蒙其的意思,轉身就消失在通道里。
“真是個笨姑娘。”蒙其搓搓幹皺的手,揣進兜裡向通往地面的梯子走去。
……
“壞運氣。”蒙其無聊地擺弄著地上的石子,他在這條街上蹲了一整天,居然到現在為止連一單生意都沒做成,路過這條街的不是衛兵就是商會的商人,他雖然是個盜賊,但也知道哪些人能偷哪些人不能,惹到這兩種人可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
除此之外,就只有幾個蹩腳的同行在街道的邊緣來回晃悠著,連一個能當做下手物件的行人都沒出現。
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離開這條街的意思。
熟練的竊賊絕不會因為一時急躁而隨意更換蹲守的地界,即便再另一塊地界看到了能下手的物件,也往往會因為急躁而錯失良機。
耐心,對於盜賊而言至關重要。
他蜷縮在街道的陰影裡,像是完全與陰影融為一體,路過的行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而他卻將每個人都行跡都收於眼底。
此時已經來到黃昏時分,街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
蒙其用目光篩選著目標,習慣了這行的工作,他能從每個人細微的動作看出這個人身上有沒有賺頭可撈,以及自己能否在全身而退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得手,在這些方面,他經驗十足。
目標出現!
他的瞳孔瞬間收縮,腳步悄悄地移動起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高大威猛的男人,從街邊的店鋪裡走出來,右手抱著兩個烤得焦黑的長麵包,左手則不停地摸著衣服口袋。
呵,菜鳥一個!
他很快做出結論,這人應該是剛剛得到了一筆錢,而他對拿到這筆錢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因此才會反覆在摸索著裝錢的位置,生怕這筆錢在回家的路上丟失了。
菜鳥都喜歡做這樣自以為是的動作,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護住自己的錢袋子?錯!這反而會明明白白地告訴盯守的盜賊——嘿!我的錢就在這兒,快來拿吧!
雖然這大塊頭看上去唬人,不過以蒙其的經驗來看,越是體型龐大的人反應就越遲鈍,對於高明的盜賊而言,也就越容易得手。
他悄無聲息地跟上去,接近了大塊頭,忽然拍了拍大塊頭的右肩,在他背後說道:“我的朋友,好久不見了!”
突然被拍肩以及問候的聲音果然令大塊頭下意識地右轉回過頭來看看情況,蒙其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用手搭在大塊頭的右後背上微微抵住卡著他的視野,而左手則悄悄地摸向他左邊的口袋。
盜賊的手法紛繁不一,但無論方式如何變化,本質上仍舊相同,那就是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