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過宅邸被霍奇失控的能力毀掉後,黛芙妮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她將訓練兩人的地方選在了遠離礦山小屋的一片林子。
與其說是林子,不如說這裡是荒地,原本高大茂密的喬木早被砍伐一空,只剩下成片成林的樹墩座子留在這裡,地面倒是還有些許荒草,不過更多的是光禿禿的溼地,甚至還形成了幾片隱秘的小型泥沼。
還未走進林子裡,兩人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乍聽像是某種東西爆裂的響聲,卻也顯得沉悶,如同被罩在密閉的容器裡。
霍奇很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發生震顫,嗡鳴的聲音徘徊在耳邊。
黛芙妮伸出手指召出一絲流火,藉著這縷火光,霍奇看清了眼前的環境,就在光亮出現的瞬間,他面前的空氣明顯扭曲成一片薄薄的刃,正向他的臉龐襲來。
他下意識地別過頭去,這是身體本能的反應,雖然這個閃避的舉動看起來並沒有作用,按照這道音刃的軌跡,依然可以準確命中他的臉龐。
然而就在音刃距離他只有一指的間距時,卻忽然以難以想象的姿態變更了原本的軌跡,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曲的線段,貼著他的臉龐削切過去,連他面板的汗毛都沒有觸碰到,剛好貼著毛髮的邊緣而過。
精準的控制!
霍奇情難自禁地發出讚美:“赫拉對能力的控制又變強了。”
“嗯,她的進步很快,何況又願意把時間用在練習上。”黛芙妮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不像你。”
霍奇裝模作樣地輕咳兩聲,把尷尬的場面應付過去。
“走吧。”黛芙妮望向不遠處那片月光播撒之地,“她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他們很快來到了林子深處,藉著月光以及漂浮在黛芙妮身側的流火,霍奇將赫拉疑惑的目光盡收眼底。
她穿著白色的絨衣,呈病態斑白的長髮批撒在肩頭,眼窩微微有些凹陷,臉部的輪廓也稍顯乾癟,或許是因為溫度的緣故,在白皙的臉頰裡透著紅。
她看上去很消瘦。
但相比於數月前,已經算是恢復了不少。
從村莊的屠戮,到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赫拉變得極為嗜睡,常常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陷入睡眠中,得不到食物的營養,她的身體每況愈下。
而即便是那短暫醒來的時間,她也變得極為敏感,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恐懼,常常因為害怕而齜牙咧抓地虛張聲勢,即便是認出了霍奇與黛芙妮,但在看到他們端來陌生的容器裡陌生的食物時,仍舊害怕得在屋子裡到處躲藏,撇著小腦袋就是不肯吞嚥下去。
為此他和黛芙妮傷透了腦筋,想盡了各種辦法,或哄或嚇,總不能讓赫拉就這麼餓著。
那段時間她瘦削得像是根木頭,在屋裡行走都顯得搖搖欲墜,沒走兩步就耗盡了體力半趴在地上喘氣。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後,她終於迴歸了正常人的生活,身體也漸漸恢復,能夠較為清醒地與黛芙妮、霍奇交流,她用的是手勢,她自己的手勢,即便黛芙妮與他的理解力都不差,但要準備地認出這陌生的手勢表達的具體含義,還是比較費勁,不過久而久之,三人間總算可以進行簡單的交流。
她開始在黛芙妮的指導下認知自己女巫的身份,開始嘗試著運用這份屬於自己的能力,這份能力已經奪去了她的聲音,她不能再讓它毫無用處。
在作為巫師的學習中,她的進步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以黛芙妮的原話概括——「當一個天賦絕倫的人同時兼備刻苦與勤奮,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阻擋她的前行」
說來羞愧,雖然接受黛芙妮的時間比赫拉還要早上一兩個月,但霍奇在巫師之途上卻被赫拉遠遠地甩在身後,她已經能夠將能力控制在分毫之間,而霍奇甚至使用能力還要憑藉運氣。
“嗨,小赫拉。”黛芙妮笑著跟她打了招呼,“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麼來了。”
赫拉點點頭。
她習慣性地摸了摸赫拉的頭,刨拉幾下髮絲說道:“因為某人既沒有進步,又管不住自己的手,是時候給他點教訓加深一下記憶了。”
赫拉轉頭看向份外尷尬地霍奇,少有地露出淺淺的笑意。
……
“深吸一口氣。”
“撥出來。”
“閉上眼睛。”
“有沒有感知到魔力的流動?”
霍奇靜靜地感受著,不太確定地說道:“能感受到流動,但和以前一樣,我還是辨別不了魔力的來源,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自四面八方緩緩湧來,沒有任何方向性。”
“真是奇怪。”黛芙妮陷入思考,“對於我們而言,腹腔裡的生命源流就是魔力的來源,感知到它的流動也應該是自內向外,在每條血管,每條毛孔中張弛徜徉,但是你感受到的魔力卻是自外向內。”
“更奇怪的是,你竟然說的都是真的。”她將手指搭在霍奇的腹部,疑惑不已,“這幾個月我反覆地觀察了你的身體,在你體內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生命源流存在的跡象,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身體,然而你卻能夠使用能力。”
“為什麼?”
“即便你問我,我也沒法給出答案啊。”